應後力不從心的點點頭,春璃為天子瞧病如今已成定局,任何人和任何力量都難以左右,能旁觀全過程的除了高允之並沒第三者,高允之跟在春璃背後湧入了殿宇,雲榻上,嘉定皇帝奄奄一息,身體傾斜。
春璃道:“高廠臣,準備銅鏡和蠟燭,快。”倒是讓見多識廣的高允之一頭霧水,春璃明明是準備給帝王看病,怎麼一進入屋子嚷嚷著要“銅鏡”和“蠟燭”,要知這可是和看病毫無干係的東西。
一會兒,銅鏡和蠟燭都準備了過來春璃示意幾個太監移動雲榻,將之擺在了一個空曠的位置,四面陳列長條桌,桌上放銅鏡,其位置高低錯落誰也不知裡頭有什麼規律。
接著,將蠟燭點在了在銅鏡附近,春璃移動蠟燭,頓時屋子裡明亮起來,熾烈猶如驕陽,看到這裡高允之明白了,原是光線不夠才出此下策。
春璃鎮定的很,她從衣袖中將自己需要的器械準備出來,琳琅滿目熠熠生輝,其中多有高允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看的高允之緊張萬分。
他的問題湧到了嗓子眼,但卻吞了下去。春璃讓人送了白酒進來,將器械全部都丟在了裡頭,浸潤了會兒,她喂皇上服用了麻沸散,眼看著皇上渾身疲軟,這才回頭看看高允之。
“接下來我無論做什麼都不要大驚小怪,不要打擾我,不要驚嚇外面的人,皇上的病勢必可手到擒來,這屋子裡的人統統都出去,我只留你一人打下手。”
此刻春璃竟開始命令首席太監了,高允之揮舞了一下拂塵,眾人魚貫離開,高允之這才靠近了春璃。
“我的個天,我的個天啊!”高允之留給春璃的刻板印象是臨危不亂的,處變不驚的,但今時今日的他完全方寸大亂。
和春璃的鎮定相比較,簡直有點滑稽,高允之那充滿了紅血絲的眼盯著白酒裡浸泡的器械,又看了看春璃那波瀾不驚的眼,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季春璃,你可不能拖累咱家啊!現如今我警告你,無論誰要害皇上,你可都不能做傻事啊,季春璃。”
他感覺,她太莫測高深了,從認識季春璃開始,他就發覺季春璃身上似乎朦了一層神秘的面紗,此刻那種感覺攫住了她。
春璃道:“放心好了,我怎麼會害人?如若真的弄死了天子,都是我的過失,和你忠心耿耿的高廠臣沒有任何關係。”
聽春璃這麼保證,高允之這才遲疑的點點頭,麻沸散的效果已立竿見影,春璃繞到了天子背後,解開了皇上的髮辮,心頭默禱了一句“皇上,但願您龍氣所鍾,洪福齊天,萬不可有任何問題。”
治病救人,她可盡心竭力。然而人和人的體質畢竟不同,有的人進行了手術會立即好起來,但有的人卻也會一蹶不振。
皇上是被酒色財氣掏空了身體的人,體質自不可和一般人同日而語,春璃不禁胡思亂想,心猿意馬。
但髮辮解開後,她已結束了作想,從白酒內拿出了一把鋒利的柳葉刀,一下子刺向了皇上的後腦勺。
那動作訓練有素,爽利而快,看的高允之後背發麻,“季女官,你這是?”剛剛還承諾自己不會對天子下手,此刻這動作分明是在殺人嘛。
高允之只感覺雙腿發抖,一種原始的恐懼感攫住了他。
外面,燦爛的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幾個人正襟危坐,儘管太監已陸陸續續送了點心和茶水過來,但人人都沒心思吃喝。
眾人面面相覷,惶惑之感油然而生蕭子焱始終盯著乾坤殿的大門看,他看到裡頭不少人被驅逐出境,看到乾坤殿的門赫然關閉。
蕭祁煜呢,他看著就茶杯裡的茶水,好像那裡頭有什麼西洋景似的。至於應後,她雙手緊緊地握著,掌心裡一個龍眼大小的薰香球兒已經被捏成了扁的,她的汗水源源不斷從髮際線上流淌下來。
背後的蕭子淼已渾身顫慄,竟似是生了瘧疾一般。至於蕭子鑫,此刻手中握著諸子百家在看,竟是裡頭最沒心沒肺的。
“母后,喝一杯老君眉。”蕭祁煜將茶送到了應後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