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璃,你跟我來。”蕭祁煜往前走,他唯恐春璃被人為難,一把握住了春璃的柔荑,在眾目睽睽之下,兩人一前一後邁向了乾坤殿殿宇之門,也邁向了叵測的未來和難以預測的命運。
蕭祁煜的手掌心乾燥,溫暖,似乎有一股源源不斷的熨帖之力傳導了過來,春璃只感覺自己被他的手攥著,天不怕地不怕,而此時此刻她竟萌生出一種格外的殊榮,他們比肩繼踵了,他們平等了。
她回頭搜尋了一下人群裡的舒爾雅,舒爾雅就那樣冷冰冰的盯著他們兩人離開的背影。
這邊一行動,蕭子焱那邊也騷動,他不管侍衛的喝令和阻撓,已帶領了醫官往前走,大家浩浩蕩蕩竟要一哄而上全部都進入乾坤殿了。
帝王的治療過程必須是全透明全公開的,必須!
“王弟這是做什麼?事有輕重緩急,王弟這是故意要拖延嗎?”蕭祁煜依舊沒有動怒,他的聲音也不怎麼洪亮,但卻帶給人一種強大的氣場。
這真是理解也理解不了的東西。
蕭子焱聽到這裡,肩膀顫動了一下,“現如今分明是皇兄您在拖延,您為何找一個籍籍無名的女子到裡頭去給天子看病,莫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貓膩嗎?”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乾淨的人看天空是朗月只覺清新,那不乾淨之人看一看就格外不同了。”
蕭祁煜噙著一抹笑,他一步一步靠近蕭子焱,就如猛虎攻擊對手一般,他一靠近,蕭子焱感覺到無窮盡的壓力和恐懼感,他心跳攀升到了警報的指數,已恐懼到不寒而慄。
但此刻是對決的巔峰而非退縮逃離的契機,他縮著肩膀依舊站在蕭祁煜的對面。
“王弟,誰懷著鬼胎,誰司馬昭之心你,這多年來大家看都看膩味了,難道是我嗎?”蕭祁煜已開篇點題將一切都說透了。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要到裡頭去,勢在必得。”蕭子焱的視線落在不遠處那敞開的大門。
“本王不允許。”蕭祁煜的羽睫顫動了一下,丟出了一句對抗性最明顯的話。
“臣弟也不允許您單獨一人率了季春璃靠近父皇。”這邊,立即反唇相譏,局面僵住了,誰都不知道接下來如何去化解,誰也不知究竟會否劍拔弩張。
無論是蕭祁煜還是蕭子焱背後的人都齊刷刷的後退了兩步,彷彿他們同一時間感覺到了危險。
那無形的危險好像遠處席捲過來的潮汐,正在洶湧澎湃的覆蓋過來。
就在眾人膽怯後退的當口,春璃竟大喇喇義無反顧的靠近了蕭祁煜,她一個字都沒有說,卻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了贊同和支援。
兩邊的侍衛已騷動,似乎血光之災已近在咫尺,內殿的帝王倒成了被人忽略的。
高允之看到這情況,已躁動,他想要出去看看,但唯恐這一離開情況就糟糕,此刻病榻上的嘉定皇帝緩慢的伸手,那沉甸甸的手掌才一起來就白魚一般跌了下來。
“萬歲,萬歲爺啊!”
高允之一下跪在了天子面前,崩潰的嚎啕了起來,高允之這一嗓子,殿宇外的宮女和太監也聞風而動,不管三七二十一統統都跪在了地上,大家曼聲哭起來,這邊一哭,蕭祁煜和蕭子焱同時一愣,莫不是皇上已駕崩?
大家急忙舉步,朝著殿宇更靠近三分。
“萬歲,萬歲啊。”高允之堪比哭靈,天子緩慢的睜開了眼,那是渾濁的眼球,他眼內的光正在一寸一寸的消退,失去了生動的光輝,“高、高、高允之——後、皇、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