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知性者,盡其心,知其性者也,知其性則知天矣。
生物因存知性而得以分智、愚,得以孕育百般慾念,又因慾念衍生萬種苦厄,萬般快感。
而得其知性之苦樂最甚者,最自詡智慧且最為愚妄者,謂之人也。
有百態千姿的人,自然成形態各異的勢。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為天朝古語,而若囊括以四海之上,穹頂之下的所有陸地而論。則天下便是從未曾統一過,僅是在各個文明和勢力範圍內,分分合合,迭權變代。
當某個地域性勢力和文明的發展和擴張速度,遠遠超出其餘諸國諸勢,則會以一國一勢之力,壓倒其餘諸國,沉重的碾下天平的一端,其力若極甚,則足使天平另一端的諸勢諸民震盪,乃至飛出天平之外。
又如湖中之水滿溢,地不能盛,自會漫向海宇。
是以因此論,如今經過了第一次工業變革,且工業技術完全成熟、軍武勢力碾壓世界諸國的神聖日曜帝國的首腦今日便遵從知性,發洩滿溢而出、無處安放的慾念,以此慾念驅使去追逐統一天下大勢之美夢,舉傾國之力,東征天朝。
神聖日曜帝國,前身是西洲的一個小島國——不列塔彌亞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經過了工業改革的全領域膨脹後,其國力和統治疆域正值其發家後有史以來的巔峰。
帝國統治著整個浮世星七大洲中的西洲疆域十分之九,炎洲大陸逾半,北美洲逾半,東洲南部,澳洲全境。帝國現任皇帝愛德華七世曾雲:在餘的領土上,太陽永不落下!因此神聖日曜帝國又號日不落帝國。
除卻一些小國,世上仍有實力,並敢於與帝國對抗的只有首都位於西洲,大部分領土位於東洲的北境聯邦和佔據東洲大部分疆域的天朝。
天朝又稱大明帝國,自東洲漢家文化一脈相承,滅大元立朝。
天朝創業之帝大明太祖武皇帝——弘武帝朱源彰深知前代宋朝之所以為大元所滅,實乃因宋朝過度遵奉文人,而不重視軍武,且只重內部協調,不慮外患,不曾著眼於四海,盡抽調邊境精銳,充實中央禁軍,致使邊防空虛薄弱,遂盛極而衰,乃至末代積貧積弱,為各異族諸國所乘。
加之後期宋朝朝內君臣皆只知吟詩弄月,貪圖作樂享受,國君更是不理朝政,只醉心於音律詩畫、佳人美酒。因此朝廷自上而下盡皆極為奢靡腐敗,日日歌舞昇平,此般種種終致大宋走向衰落敗亡。
最終,自幼嫻熟於弓馬且日日操練,風餐渴飲中磨礪出的大元鐵騎揮師南下攻宋,宋朝由此國破家亡。
因此汲取了宋之慘痛教訓的弘武帝朱源彰自登基以來便極其重視軍武,遍尋天下能人異士,開國派、立仙宗,倡導全天下人習武修真,天朝萬民研習武術及內力功法。
這種尚武之風盛行至今日,已逾五百多年,因此天朝內軍民甚至做到了不論男女老幼,人人習武全民練功,百姓或多或少都身懷內力。
然而縱使在這等國策力推之下,大明帝國億兆子民中出現的內力修煉到極致的修真者,修真的至高境界——真人,數百年來還是屈指可數。
當然這樣也實屬常態,至少五百年來,每位國君當政期間均能夠出現一位甚至兩位真人,反觀往朝則是少的可憐,基本是千百年才能出一位真人,以致於在本朝之前天朝百姓都將真人視為傳說,懷疑仙術、內力和功法的真實性。
到了如今十九世紀的1854年(帝國曆),大明的軍武勢力仍是極為強盛,大明的第二十七任當朝皇帝永政帝掃平了東洲東部和中部幾乎所有的國家,附近海域的諸多島國和鄰國,紛紛俯首稱臣,各附屬國國王和領主俱如封疆大吏那般,年年上歲貢,月月敘疆情,自此天朝之名舉世公知,遠傳海內外。
直至神聖日曜帝國統治了包括除聯邦首都莫茲克外西洲全部疆域及各州大部分領土並完成了工業革命,且艦船槍炮技術完全革新並走向成熟,才敢第一次去挑釁這隻東洲盤龍。
十年前,西洲帝國的蒸汽戰艦和連發步槍首次登上歷史舞臺,一出手就將自視無敵於天下的天朝打的措手不及,仰仗著船堅炮利,硬是差點轟開了天朝的國門。
好在天朝當朝有兩位修真大成的真人——修習天朝傳國普世風屬性功法的風泫真人和自研水屬性和陰屬性功法的兮陰真人。
二人皆有奪天地造化之能,舉手投足間,便可翻江倒海,令天地變色。
靠著這二位真人強橫無匹的仙術,天朝終究是抵禦住了帝國第一次的猛攻。
而到了十年後的今天,狼子野心未滅的神聖日曜帝國探知到天朝二位真人之一的風泫真人大限已至,並且已經坐化,又開始蠢蠢欲動。
於是愛德華七世喜出望外的整軍備戰,打算再度攻襲天朝,以此實現自己統一世界的美夢,對外則美其名曰為了通商自由和傳播文明。
自此帝國第二次對天朝的通商戰爭便在1854年打響了……
天朝,植隸省,津地府,天沽炮臺西約五十里的城牆外。
遠處炮火聲不斷傳來,幾十裡外海上的硝煙也是彌滿了津地府的天空,城中軍門都知道發生了什麼,此刻留下來的,除了守城將士,便都是些不願背井離鄉,且相信天朝守軍能夠戰勝夷賊並眷戀故土的婦孺老幼。
在城外軍隊行伍佇列前面,一名身面如冠玉、黑髮烏瞳的男子倒握著一杆佈滿黑金雙色紋路的長槍,槍頭向上,挺直而立,男子身量修長,高八尺有餘。
其身披黑色百獸吞頭連環鎧,雙龍紫金肩甲下,覆著一襲深硃色披風。除手中長槍,男子身後腰間還挎有兩把金背雁翎刀,其胸腹部鎧甲處的補子上,印有象徵著一品武官麒麟的紋飾。
雖才二十幾歲,但男子英武的面頰上卻已滿是飽經風霜之色,遍佈著堅決和滄桑。
“眾將士!前線戰報,夷賊馬上要破天沽炮臺了!賊軍此次不是佯攻,而是舉傾國之力對我朝發起了最終總攻!南海有兮陰真人自當無虞,但我北海已再沒有了風泫祖師的庇佑,恐怕夷人的水師主力此刻都聚集在我北海,我北洋水師已是節節敗退,且永平府城關已經失守!夷人如破我天沽炮臺,片刻就將抵至津地城前。
此處乃是皇城最後的屏障,我等乃是北洋最後的精銳,諸君身後就是我天朝無辜的百姓和子民,若此處失守,非但津地府殃及池魚,紫槿城亦將危在旦夕,身為人臣和將士,我等自當死戰,保君守土,望諸君整備好自己的戰鬥意志,準備應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