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幕籠蓋著鍊鋼廠,遠方車道旁昏黃的路燈忽閃忽閃的,空地上隨意地堆砌著的陳舊裝置,讓這裡的氣氛更顯陰森。
虞明宇身子緊貼著窗戶旁的牆壁,巧妙地避開了照射進來的月光,此時他與陰影完美地重合在一起。這樣從外面看去,即使擁有血族那樣出色夜視能力也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他的身邊是一個黑色長條形劍袋,劍袋是最普通的那種,在網上或者百貨商店都可以買到。裁決人的身份要求虞明宇必須時刻帶著武器,可喵刀畢竟太過顯眼,因此他就去買了一個劍袋,若有人問起,邊可用練功劍的藉口搪塞過去。
再一點劍袋可以背在身後,也方便行動(跑路)。
此刻劍袋中卻是空空如也,喵刀被虞明宇緊握在左手,即便突發意外,他可以立刻右手抽刀禦敵。
時間漸漸逼近深夜,方瑤瑤已經同虞明宇確認了四次情況。二人組分開始時約定,每間隔三十分鐘兩人就互相通報一次。如果到了約定的時間,對方沒有發出確認情況的訊息,那另一方就迅速趕往對方所在的位置。
距離第五次通報僅剩下七八分鐘。虞明宇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還是經驗不足,蹲守的前半段投入太多的精力,以至於越往後精神越加疲憊。
“咦?怎麼有個人。”一道怪異的身影出現在廠房門口。
虞明宇就守著大門旁邊的板房裡,這段時間他沒有看見任何人進到鍊鋼廠。
難不成是在這裡過夜的流浪漢?虞明宇並沒有往血裔這個方向想,因為血裔時時刻刻都是那副青面獠牙的模樣,只要見到便可一眼認出。儘管還有些距離,但他可以確定,這就是一個普通中年男性的面貌。
不管他是做什麼的,還是去隨便找個藉口把他弄走吧,虞明宇這麼打算著。
把這個人留在這裡,當吸引血裔的誘餌?這是什麼黑暗想法,這種骯髒算計怎麼能出現在三觀正確的世界裡。
虞明宇從板房裡出來,向中年男人那裡走去。
嗯?他怎麼朝我這走來了?眼神兒挺好啊。虞明宇沒太在意,的確有些人的視力就是這麼牛掰,隔老遠你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和你揮手打起了招呼。
可隨著兩人間的距離逐漸縮短,虞明宇漸漸看清了男人臉上的表情。他止住腳步,眉頭皺得緊緊的,這表情分明是戲謔!
“你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虞明宇右手悄悄握上了刀柄。
男人沒有言語,只是表情更加的有趣了。
精神病人?基佬?
淡淡的腥氣竄入虞明宇的鼻翼間,總覺得很熟悉,卻又想不起是什麼。說實話他覺得腿肚子有點打顫了,虞明宇自認不是不是什麼從心的人,可架不住眼前這狀況詭異啊。
男人停在虞明宇面前五米左右的位置,扭了扭脖子,眼睛閉上似乎在感受什麼,等他雙眼再次睜開時,一雙暗紅色眼睛幽幽地鎖定著前方。
特麼的,異色瞳!虞明宇轉身就跑。
他一下子全明白了,不合常理的出現,熟悉的腥甜味道,還有那古怪的戲謔表情,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巧合來到這裡的普通人。他是血族!極有可能就是那個代號拳擊手的罪惡者。
到底是哪條世界線搭錯了,我就想在村東頭刷刷小雞仔,你給我弄個鋼鬃野豬王算什麼?我虞明宇上輩子是被雷劈死的嘛?
不能屈辱地逃跑,回頭拼死一戰?對於這種屁話,虞明宇只想說我信你個鬼呦!,他就一剛進服的萌新,拿著一把白板喵刀上去砍精英怪,怕是連防都破不了。
“一階?初生的血族嗎?”男人顯得很從容,“小傢伙,你說一說為什麼會遇見我呢?”
虞明宇沒有回話,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在覺察到對方的一瞬間就激發了自己的血族形態,全力狂奔的情況下他根本不敢開口回應,一開口就會洩一口氣,溜之大吉戰略行動會嚴重受挫。
從這裡也能看出虞明宇和男人之間的差距,男人不僅輕易跟了上去,還能抽出空隙進行嘲諷。
如果可以的話虞明宇真想對著老天破口大罵(乖乖求饒),八百輩子不給我掉回餡餅就罷了,好不容易熬出頭,弄點油水潤潤嘴皮子,你還給我撒(武大郎)霜,什麼意思!
見虞明宇沒有回應自己的意思,男子從腰側摸出一把雙刃飛鏢,指尖輕劃刀刃,血能瞬間充盈整把飛鏢。
咻——
手由後向前甩出,飛鏢直取虞明宇下盤。
糟了,虞明宇心中暗道一聲。飛鏢劃過膝蓋插在前方的地面,帶開傷口之深已可清晰見骨。
尋常傷口對於已經進入血族形態的虞明宇來說問題並不大,可男人打出的飛鏢是附帶著血能的。殘留的血能沾附到傷口上,不僅死死地抑制住血族超常的恢復能力,還隱隱有順著傷口進入體內的趨勢。
“好了,來和我慢慢談談吧”男人優哉遊哉的走到虞明宇面前,以一種俯視的姿態看著他。
虞明宇半跪在地面上,他沒跑出多遠就被飛刀擊中。傷勢雖不至於讓他完全喪失行動能力,可這蝸牛一般的速度,逃與不逃有什麼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