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黑為黑，但是因為雪還下得很大，整個世界感覺特別的晦暗。
李昊看著龍棲就那麼消失在大雪中，他留下的腳印也很快就被大雪覆蓋了，這時，他轉身看向站在他身後一直沒有說話的黑則明，說：“黑律師，用你精密的計算能力，你覺得留在這裡和繼續流浪，哪一樣生存的機率更高？”
這時，他們的人大多都縮在身後的屋子裡，這是左會長提供他們暫住的地方，不大，但屋子裡亮著燈火，就總給人一種家的溫暖。
而跟著李昊一起站在門外目送著先前的3個遊騎兵，還有龍棲等人離開的，除了趙季和來兮，也就是黑則明瞭。
對於李昊的問題，黑則明很坦率地回答：“這小鎮不大，但地形比較好，有水源，有燃氣管道，原本的基建做得就很不錯，再用心做防禦，只有足夠的時間，一個小而堅固的小型要塞是可以遇見的。左先生的領導能力也很不錯，很善於整合各種力量來加強自身。所以，從機率上來說，比前途未卜的流浪更安全。”
李昊哈哈一笑，說：“這麼說來，你選擇繼續跟我走，不是出於計算，而是感情咯？”
黑則明說：“我們現在只剩下35個人了。”
李昊回頭看了黑則明一眼，他們最多的時候將近百人，不過前面的一戰損失慘重，來到這裡以後，又有些人和那3個遊騎兵一樣，更願意留在這個有食物的地方。
“我去……”李昊嘆了口氣，也顧不上去調侃黑則明瞭，雖然一直對離開的人表示得很大度，但一下子減少到了只有30幾個人，還是讓他有點憂桑，惆悵地說：“這下連36天罡都湊不齊了。”
黑則明淡淡地說：“但是我認為這樣更好。現在留下的人雖然不多，但我給你算一下吧，你、趙季、來兮、我、桑藜、吳天保持不變，就是少了個龍棲，但龍棲一直太愛護他那些小混混，就算沒有他和趙季的衝突，我也想把他排除掉了，難得的是蒼寥和蒼冽這對姐妹還能繼續一起，這樣我們最核心的戰力基本沒變。李斯特也願意跟我們一起走，他的戰鬥力不行，但是做後勤保障還是不錯的，由他負責發放物資，從來沒有出現過差錯，鍾曉輝也願意和我們一起走，他是工科博士，技術上對我們來說很重要。另外那7個少年事務官也堅決要跟隨趙季，他們的戰鬥力雖然不夠強，但未來可期。剩下的，就都是遊騎兵的精銳了。”
“遊騎兵還剩18人，”李昊一算人數就樂了，笑呵呵地說：“這是燕雲十八騎啊！”
其實黑則明想說的是，他們現在人數雖然少了一些，但老弱病殘都選擇留在這個地方，反而是幫他們精簡了隊伍，還不用背心理負擔，這個局面簡直不要太好，李昊真沒必要惆悵。不過看到李昊的思路這麼容易就跑到什麼燕雲十八騎上面去，他覺得安慰什麼的，也都是多餘。其實那7個少年在黑則明看來也都是弱項，尤其是7個人裡面有6個都是十三四歲的少女，短期內是指望不上他們的戰鬥力的，但那些孩子現在也算是趙季的親衛隊了，於情於理，他都不能反對他們留下。
除了人員上得到了一次精簡以外，在物資上他們也進行了重新調配。他們之前在擱淺的驅逐艦上獲得的武器，因為彈藥消耗很大，黑則明把其中的大部分用來跟左會長進行了交換。除了交換足夠的糧食外，還換了必要的服裝、鞋襪這些東西，再就是對講機、監控攝像頭、平板電腦這些電子產品，最最重要的，則是把他們先前收集到的一些高階鋼材，借用這裡的機器和技術人員打製成了武器。
比如李昊就得到了一把刃長30公分，刀柄長20公分的砍刀，刀的形狀像唐刀，又像環首刀，當然，造型比較粗糙，不夠精緻，但是鋼材好，又足夠厚重，他自己非常喜歡，不但拿在手裡非常趁手，而且不用擔心再像那些從小混混手裡繳獲來的劣質武士刀一樣輕易就會給喪屍扭斷。他還要了一杆實心的鋼質長矛，一把巨大的戰斧，還打造了兩把近戰的匕首，可以說除了弓箭，他也算弄到了全套的冷兵器。
這些玩意兒穿越到古代去，那可都是神兵級的東西啊。
子彈的消耗和補充一直都是問題，所以關鍵的時候還是要看冷兵器的，也許下一步汽車都要捨棄，要考慮找一些沒有被感染的畜力，或者馴化一些被感染的獸類來當坐騎了。
又呆了兩天，該準備的都準備完畢，李昊跟左會長告別，準備第二天一早就離開這裡。左會長表面上熱情挽留，不過李昊看得出來，對方也希望他早點走。畢竟他的人不多，但一個腦子不好要搶班奪權的話，老左還真沒信心能保住自己的地盤。
以至於李昊看著老左那虛偽的笑容，還真想給他來一出血雨腥風的奪權劇。也就是他總覺得這地方不會安全，他才不願意留下來的。
臨走的前一晚，黑則明突然帶了一個人找到李昊。
“總司令大人！”黑則明帶來的這人是一個三十出頭的青年男人，身材並不高大，還戴著眼睛，鬍子好久沒颳了看起來有些荒，人倒是很精神，他見到李昊，就直奔主題地說：“請帶上我一起走，我要加入守夜人。”
李昊看了看黑則明，又看看這個年輕人，問：“你有什麼特長？”
年輕人說：“我叫黃躍，我是土木工程和材料科學雙料博士，這裡的整個基建從設計到施工包括維護，都是我一手負責的。”
“呃……”李昊最鄙視這種不給別人留活路的學霸了，當然，這種學霸來投奔他，那又是另外一回事：“老左不可能放你走。”
黃躍決絕地說：“不是他放不放的問題，是我根本不願意再呆在這個汙濁的地方了！”李昊立刻升起一顆敏銳的八卦之心，忍著笑說：“帶你走，老左指定會跟我幹一架，雖然我不怕他，但撕破臉對大家都沒好處。所以，你要給我一個足夠的理由。”
黃躍說：“第一，這裡根本不安全，姓左的很滿足於現在這個防禦體系，但是這個小鎮能承受什麼程度的攻擊，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所以留在這裡早晚就是個死。第二，這個人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做的事，和他說的話，根本不是一回事！我不想被他愚弄，更不想和他一起去愚弄其他的倖存者！第三……”
黃躍停頓了一下，臉上的憤怒卻越發難以平息，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雙拳緊緊捏在了一起，似乎下一秒他就會抄起一把刀衝出去找那個姓左的拼命。這時他身後有一個人走上前來，緊緊地拽住了他的胳膊，才算把他的怒氣漸漸地平息了下去。
李昊早就看到黃躍背後那個人了，也看得出那是個年輕女人，不過這女人裹著一塊頭巾，遮住了臉，只是因為要安撫黃躍，頭巾才從臉上滑落了下來。李昊見過的美女也不少了，所以也談不上特別的驚豔，只是覺得長得還是挺漂亮的，也僅此而已。
但故事差不多已經能猜到是什麼樣的故事了。
倒是趙季“呀”了一聲，說：“這不是凌清瀾嗎？”
李昊十分好奇而又八卦地看了趙季一眼，希望她趕緊說下去。
趙季撇了撇嘴，說：“我現在徹底相信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不然像你這樣的猥瑣老宅男，怎麼可能不認識大明星凌清瀾的？這可是影視歌三界都絕對一線的大明星啊喂！”
這個名叫凌清瀾的女明星苦笑了一下，嘆了口氣說：“什麼用都沒有，還是個負擔，我倒希望我不是什麼大明星，當然，現在真不是了。”她的年齡不大，不過作為一個明星，經歷的事情很多，在這末日中，倒也有一份難能可貴的清醒。
李昊看了看黃躍，呵呵一笑，說：“這個故事一定很狗血，不過我喜歡想象那種道貌岸然的傢伙氣急敗壞而又毫無辦法的樣子。當然了，你們肯定不能堂而皇之的跟我走，不然打起來我還是會有所損失的。這樣，把你們塞在某個貨物箱裡吧。”
黃躍其實對李昊也有些猶疑，不過他顯然已經被逼到了馬上就要攤牌的地步，所以也只能一咬牙說：“行，只要能離開這裡，什麼都可以。你放心，我不會白讓你承擔風險的，我的價值，絕不止修建一個小鎮的防禦工事。但是……”他又張了張嘴，後面的話到底是沒有說出來。
他想到的是人性的惡，比起姓左的來，李昊貌似更有為所欲為的能量呢。
李昊笑了笑，也沒有再說什麼。
這是末日，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親自去嘗試和驗證。要麼你強大到足以藐視一切，要麼你就要為你的選擇付出必要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