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堵截,後有追兵。
在看到幾個出入口都有喪屍湧出來的時候,所有活著的人眼裡幾乎都是絕望的。之所以是幾乎,也是因為總共6個出入口,還有1個出入口沒有出現喪屍。不過他們也要繞過發射井,再爬上一個兩米多的高臺才能爬到那個入口,這個唯一的希望看起來也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不過既然沒有選擇,也就沒有人有任何猶豫,不用誰招呼,所有人都朝那個高臺跑過去。那個發射井所在的區域,跑起來比看起來要大得多,加上腳下還有隨處可能會掉下去的深不見底的坑洞,所以他們跑起來也比平時慢很多。
後面的喪屍追上來,下餃子一樣紛紛掉進那些坑洞裡。這原本就是李昊的計劃,而且喪屍也正如他預想的那樣,在這個地形複雜的發射井,數量一下子就減少了很大一部分。不過它們反正也不知道怕,前面的掉下去了,後面的繼續追上來,不管掉下去多少,追上來的依然多得讓人看不到希望。
而每個人的體力消耗都很大。從地鐵站一路跑來,這段距離至少也有2公里,不是每個人都能有李昊那種拿衝刺當馬拉松在跑的能力的,所以不管是李昊的巡邏隊員也好,來兮身邊的教徒也好,都有人跑軟了雙腿,拖在了後邊。
結果自然也不用多想,他們手裡也都有武器,有的是槍,有的是刀,被喪屍追上了,垂死掙扎了一番,但就像往洪水中丟下一塊小石頭,沒有激起什麼浪花就消失不見了。
隨著迅速減員,李昊的巡邏隊加上來兮的教徒,很快也就不到10個人了。這個時候,他們還沒有跑過發射井中間的那片區域,而對面來的喪屍動作還要更快一些,眼看著已經把他們的去路堵住了。
“往井架上爬!”李昊揮動手裡的砍刀,迎面砍翻了一隻衝在最前面的喪屍,一看去路已經被封堵,轉身朝後面的同伴喊了一句,至於爬上去以後會不會被困死在發射井的井架上面,眼前也顧不得了。
隨著李昊的一聲喊,幾個巡邏隊員和最後兩個教徒紛紛往井架上爬,而李昊為了掩護他們,給他們爭取爬上去的時間,已經陷入了幾隻喪屍的包圍之中。不過喪屍還沒把他圍死,他就聽見身邊幾聲槍響,卻是來兮緊跟在他身邊,開槍將那幾只喪屍全部撂倒。
李昊衝著來兮笑了一下,仰頭看向發射井架,說:“上!”
那個發射井架其實有點高,而且底部沒什麼抓手,前面的人之所以能爬上去,也是互相合作,有人在下面把前面的人託舉上去,上去了的人再把下面的人拉上去。這看起來是個很簡單的動作,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極度考驗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與默契,因為先爬上去的人如果不爬在架子上朝後面的人伸出手的話,那後面的人靠自己就基本上不可能爬上去了。
跟著來兮一起的那兩個教徒互相倒是很默契,類似的動作似乎應該也是做過很多次,三下兩下兩個人就都上去了,然後站在架子上衝著來兮喊“聖使”什麼的。李昊的巡邏隊這時候除了他也就剩下5人,在下面搭人梯的是黑則明和龍棲,另外3個人已經上去了,黑則明也上了一半。
這時一隻喪屍撲到了龍棲的身邊,李昊眼明手快,手裡的砍刀飛出去,扎進了喪屍的腦袋裡。龍棲回頭看了他一眼,死酷的臉上肌肉動了一下,大概就算是笑了,然後縱身一躍,抓住了黑則明伸出來的手,順勢就爬上了井架。
最後剩下的也就只有李昊和來兮了。
李昊在來兮身上看到了許多變化。
當初,還是他幫助來兮完成了開槍打死喪屍的第一次,那時候的她雖然也是個沉靜幹練的姑娘,但也只是個普通的小護士,面對喪屍基本沒什麼戰鬥力。
可現在李昊發現她的奔跑能力和自己差不多,而且動作頻率似乎比自己還要快,她開槍射殺幾隻喪屍,不是她槍法多麼好,而是她能夠以極快的速度迫近喪屍面前,幾乎是把槍口頂在了喪屍的腦門上射擊,然後再抽身離開,如法炮製,因為動作很快,倒像是她槍法很好,隨手都能爆頭一樣。
這時候李昊的刀已經飛出去了,來兮的子彈也打完了,趁著喪屍還有一丁點的距離,李昊也不廢話,蹲下身把自己的雙手疊在一起。來兮衝他一笑,輕盈地一腳就踏上了他的掌心,藉助著李昊雙手上揚的力量,整個人騰空而起,然後牢牢地抓住井架的邊緣,身影一蕩,漂亮地翻到了井架上,那動作很漂亮,李昊覺得她一定練過花樣體操。
現在,李昊就成了最後一個留在地面上的人,他扭頭掃視了一眼,另個方向來的喪屍都在朝他逼近,而龍棲趴在井架上,正朝他伸出了手。李昊助跑了兩步,抓住龍棲的手跳上了井架,剛找地方站穩,一件十分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兩個方向來的喪屍,都把他們當做獵物的,但是,當李昊最後一個跳上了發射井的井架,喪屍暫時夠不著他們以後,這兩股喪屍竟然互相對沖,撕咬了起來。
一時間,爬到井架上倖存的9個人,不管是李昊的巡邏隊員也好,來兮的教徒也好,一個個都傻了眼。
喪屍互掐,對他們所有人來說,都還是第一次見到!甚至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還有這檔子事!
而且,兩邊還掐得很兇。
從地鐵站外面追進來的喪屍數量更多,它們一部分還在不斷地從井架附近的那些坑洞裡掉下去,但還有很多衝到了井架的正下方,光是這一部分,大概就有三五百隻,看起來密密麻麻的,渾身散發著惡臭,嘴裡發出嘶啞難聽的吼叫聲。
而堵截李昊他們的那一部分從另外幾個出入口裡湧出來的喪屍數量要少一些,但也有一兩百,它們普遍身材更加高大,最高的近兩米,不同於對面那些幾乎就是靠著本能的驅使盲目向前湧的喪屍,它們大部分能繞開發射井地面的那些坑洞,也沒有那種無意識的吼叫,甚至,它們當中有的手裡還提著鐵棍木棍一類的器械……
當雙方開始對掐的時候,很明顯,數量更多的一方反而是土雞瓦狗,被數量少的那一方錘在地上爬不起來,或者被推進那些不知道已經填了多少喪屍進去的坑洞裡。而那些喪屍對倖存者而言最致命的撕咬,在對上同樣的喪屍時,壓根就沒什麼用。在相互的撕咬中,外面來的喪屍就像鬣狗遇到了獅子,它們雖然多,但對方也不少……
所以,戰況很快就一邊倒了。
爬上了發射井架的倖存者們,一個個看得面面相覷,那血肉橫飛的……比看啥大片都震撼,關鍵是他們還身在其中。
最後這一點很重要,雖然下面的喪屍對掐非常震撼而且自帶血漿特效,但是身在其中,光是那一股血腥惡臭,就沒人還有看戲吃瓜的心思。而且誰都知道,那些從其他出入口湧出來的喪屍也不是來幫他們的,要是等它們把外面來的那些喪屍錘死光了,接下來就該輪到他們了。
他們只能抓住兩股喪屍對掐的時機,從井架上朝之前他們看好的那個沒有喪屍的出入口挪動,目的是繞開兩股喪屍以後跳下井架,再爬到那個出入口去。但是要在井架上移動也是很不容易的,在這個過程中,李昊的巡邏隊員掉下去了兩個。井架的底部離地面也就兩米多,掉下去倒是摔不死,不過掉下去了,也就成了兩邊的喪屍爭相哄搶撕扯的目標就是了。
其間李昊、黑則明都用對講機向避難所的巡邏隊中心,向五號求救,不過不出他們所料,對講機那邊保持了沉默,就像那邊壓根就沒有人一樣。
等到他們爬上那個預定的出入口門口的高臺的時候,李昊的巡邏隊就剩下了他和黑則明、龍棲3個人,來兮那邊也只剩下了她和最後一個教徒。
回頭看去,那些高大的喪屍還剩下近百個,而外面來的喪屍已經死得差不多了。不過高大喪屍的優勢也只是暫時的,因為地鐵站方向的通道里,還有大量紛亂的腳步聲湧進來,光聽聲音就知道來的數量不比剛才的少。
李昊他們當然也不會繼續留在原地,往那條通道里走了一段路以後,世界倒是安靜了許多,而一旦與危險保持了一定距離,人與人之間的問題馬上又出來了。
“聖使,”那個僅存的教徒早就扔掉了打光子彈的AK,不過他又突然拔出一支手槍來,停下腳步,用槍指著黑則明的腦袋,問:“這個叛徒怎麼處理?”
一時間,所有人的腳步也都停了下來,不過這時候他們也只剩下了5個人,除了這個教徒外,就是來兮、黑則明、李昊和龍棲。
來兮看了看黑則明,又看了看那個教徒,突然問:“你真的相信那什麼主神?”
“聖使你是什麼意思?”那個教徒不由得一臉懵逼,不過他也不笨,從黑則明毫不在意的表情,以及站在一邊的李昊和龍棲古怪的笑容,再品味了一下來兮的話,很識時務地把槍放下,說:“聖使你說了算。”
來兮衝他笑了笑,轉頭問李昊:“這條路通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