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的淚水一下子就流得很多，就像開了閘的水庫，隔了這麼久，甚至都穿越了維度，李昊突然一下，就把那天抱著趙氤氳的屍體，卻怎麼都流不出來眼淚，一下子全都流出來了。
李昊的突然流淚讓趙季愣了一下，之後默默守在門邊，直到跪坐在地上的李昊徹底停止了啜泣，她才輕輕走到李昊的旁邊，對他伸出手去，輕輕說：“我想，她更希望你還能站起來，而不是就這樣跪倒在這裡失去了勇氣……”
這是第一次，趙季用這麼溫和的聲音對李昊說話。
李昊抬頭看了趙季一眼，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對於趙季伸出的手，他有點不想去拉。
其實，自從趙氤氳死後，他就不再有恐懼了，雖然他後來似乎總是運氣不錯，每每都在緊要關頭倖存下來，可每次那種緊要關頭，他其實都存了一種無所謂、死了拉倒的心……
現在的他，不怕喪屍，也不怕死，但趙季說到勇氣……活下去才需要真正的勇氣啊！
趙季的手再一次伸到李昊面前，李昊抓住她的手，藉助她的力量重新又站了起來。然後，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把那個優盤取出來，重新找來一根繩子，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趙季同樣是一句話都沒有說，而是坐在膝上型電腦面前，噼噼啪啪的敲了起來。
很快，物證室裡的電燈亮了，原本需要用東西堵著的門“咔”的一聲，像是被一股磁力吸住了。然後李昊看到，外面的走廊裡，又恢復了正常的照明。
不僅如此，那個筆記本的螢幕上，還出現了一塊一塊的監控螢幕，趙季修長的手指不停的敲擊著，快速的瀏覽和切換畫面。
李昊在螢幕上看到，就是在趙季跟著那個小中尉進了這棟大樓的同一個時間，大樓內部很多個樓層里正在加夜班的警察，幾乎同時、突然地發生變異，他們或者在辦公桌前，或者在走廊裡，或者在別的工作崗位上，先是身體出現劇烈的抽搐，有的眼睛流血，有的口吐白沫，僅僅是十幾秒鐘之後，他們整個人就完全不同了。
而那個時候，趙季似乎還在電梯裡！
趙季找到了她和小少尉從電梯裡出來的畫面，那個時候辦公區域的供電還沒有問題，是小少尉拼死把她託進通風管道里之後幾分鐘，才突然斷電的。
再往前面找，她發現了她哥哥趙孟，時間大概是趙季回來之前半個小時，也是從李昊的審訊室出去之後大約半個小時。但是監控拍到趙孟進了電梯，卻沒有拍到他出電梯，也不知道他是去哪了。
“你不是說你沒有許可權瞭解這裡的佈局嗎？”李昊有些好奇的看著趙季不停的擺弄電腦，下一句話沒有問出來，那就是你怎麼能夠進入這裡的系統。
趙季頭也不抬的說：“我現在依然沒有許可權，但是非法進入監控系統很難嗎？”
李昊無話可說，倒是沒想到這個小姑娘打架厲害，槍法厲害，還有那麼一點駭客的技術，也就是看到她流眼淚的時候覺得她是個小姑娘，現在仔細一想，自己除了有過一次末日的經歷，又還有哪裡能比人家強的？然而自己看對方的時候，總是帶著一種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的心態，又是哪裡來的底氣？
“你哥哥可能會去哪了？”也許是端正了自己的態度，也可能是因為自己也在小姑娘面前流了眼淚，李昊說話的語氣不自覺的改變了一些。
趙季也沒有端著，而是有些無奈地說：“他應該是去向上級彙報情況了。他從你的審訊室出去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應該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做了一些安排佈置，收取了一些資訊，但是他去彙報情況的時候，和我回來的時間差不多，我們可能剛好就在電梯裡錯過了。”
李昊點點頭，然後就是大樓裡的人突然變異，趙季躲進通風管道里逃生，再然後大樓停電，後面的監控也就拍不到趙孟了。
問題是，那麼多警察都是在沒有接觸的情況下，因為空氣傳播的病毒，突然就發生變異的，現在趙季沒有變異，大概是因為她具有抗體，對空氣傳播的病毒免疫。
這種抗體會出現在什麼人身上，出現的機率是多少，李昊並不知道。之前在他們的世界，第一波變異的人也是被空氣傳播的病毒感染變異的，然後又因為變異者對周圍人群的襲擊，透過血液傳播，擴大了感染的範圍。
但回過頭去看，李昊依然不知道最初為什麼有人會對空氣傳播的病毒免疫，而有的人則不行，他問過來過，來過說這就是個醫學上的機率問題。
歷史上每一次災疫，包括瘟疫、霍亂、黑死病……總有人有抗體，有人能自愈，這裡面有一些規律，但這些規律也不能解釋全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