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出現在甘一凡裸露在外的面板上,短髮也結了一層薄霜。
他將自己固定在崖壁,點燃火油吸收,一次用去小半瓶火油,體內離火才感到充盈起來。情形比想象中艱難,這樣下去,搞不好兩瓶火油和剩下的半瓶酒都用光,最多也只能再下兩百米,比預計四五百米有很大差距。
他倒是不慌,明珠從胸前絲網解下來,含在口裡,立刻便感到口腔溫暖,再有一會兒身上也暖和起來,面板表面冰霜化去,略顯僵硬的手腳也重新變得靈活。
他有底氣,明珠就是他的底氣。
之前有外人在,他沒有取出來,現在獨自一人,他沒有顧慮。
繼續往下,兩百米,三百米……當超過三百米深度時,冰霜再一次覆上面板,就連明珠也只能確保他體內溫度,實在是太冷了,只要站著不動十來秒,雙腳就像凍僵一樣不聽使喚。
他甚至不敢稍長時間停頓下來吸收火油,到現在,三百多米深度,火油也消耗乾淨,跺著腳大口喝酒,只有這樣才能補充消耗,但顯然剩下的不多的酒也支撐不了多久。
往下掃了眼,頭燈光線照射區域依舊冰寒一片,甚至超不過五米,就會被濃霧遮擋,而石壁冰霜覆蓋,在這樣的環境中根本不可能有植物存在。
距離寧北枳所說五百米還差一百多米,他打算試一試。
取出繩索固定,另一頭直接綁在腰間。繩長百米,最後的百米深度,是他給自己定下的最深距離。
沿繩而下,用最快的速度下到最低點,這邊的溫度更低,只是停頓片刻,他便感到自己手腳僵硬,連忙取出水壺大口灌酒。
很快,酒也沒了,他開始在石壁上來回走動。
頭燈等同於無,光線照射範圍連三米都不到,明珠銜在唇間,光線照出去,能驅散一定範圍寒霧,大概能看清七八米距離。
然後,他發現腳下五六米處,石壁往內傾斜。
他當時腳下一滑,身體撞上石壁,好懸沒把銜在唇間的明珠給吐出去。
雖然沒有見到植物,但好像……深淵變寬?
他定了定神,重新站在石壁上,橫向移動。
確定了,不是一處石壁往內傾斜,而是在走過的一段橫向距離,石壁都是向內傾斜。而且再往下幾米,隱約可見石壁內傾的角度更大。
這說明什麼?
說明深淵確實變寬了!
他打了個冷戰,不是凍的,是嚇的。
寧北枳只是個變異人好吧,他又不是神,怎麼可能猜到深淵底部會越來越寬?
這也太可怕了!
甘一凡甚至想不顧一切再往下看看,看看五百米之下的石壁,是不是真有植物存在?
但顯然,他不會拿性命冒險,有好奇心卻不急在一時半會兒,等回家問問怪獸,什麼都知道了。
他果斷回頭。
……
……
鑿冰挖開的淺坑,側面用牛油紙遮擋,形成一處避風處,寧北枳和李大川縮在裡邊瑟瑟發抖。
“我說,我們一定要在這裡等他嗎?”李大川凍得有點受不了。
“沒讓你陪我等。”寧北枳說。
“你的推測有一定依據,但是細想又很沒道理。”李大川主動略過前一個話題,接著說:“山體內熱遇極寒空氣形成重霧,冰霜形成也可以從這個角度推斷,但你要說深淵底部是一片森林,有山有水,那也太世外桃源了點。還有你僅憑感覺推斷五百米之下環境以及植物生長,給我的感覺你就是以此刺激甘一凡,讓他去拼命。”
“要讓我解釋,我解釋不了,確實就是一種感覺。”寧北枳苦笑道,“這種感覺其實更早一些已經存在。仔細想想,應該是在我們從昏迷中清醒,就在那一個瞬間,我看著巨鼎內彷彿看見一片森林,風從山間吹來,從鼎內吹出,遍體生寒。”
“照你這麼說,我當時清醒過來也看見一副畫面。”李大川若有所思道。
“嗯……是什麼?”
“一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