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敲擊下,周瑋珉有些愣神,整個船槳直接陷進了山壁裡,卻完全不像是應該有的撞擊感,但具體怎麼形容,一下子又想不起來。
拔出鐵船槳,周瑋珉又伸手摸了摸,堅硬的山壁顯得非常的尋常,絲毫看不出破綻。
這就有點棘手了。
嘬了嘬牙花子,周官爺把鐵船槳扛在肩頭,轉身又朝道爺走了過去。
圍著道爺轉了幾圈,也不知道他陷進了什麼幻境裡,一臉色魂相授的表情,手裡頭的火把都快滅了。
伸手拽了拽,火把紋絲不動,像焊在道爺手裡似的,周官爺甚至想,這火把要是燒到手了,會不會讓道爺醒過來。
再看看和尚,額頭上都冒出汗珠來了,嘴裡唸叨的也是些周瑋珉沒聽過的經文。
原地等著?等他們倆衝破幻境醒過來?
周瑋珉乍了乍舌,一時之間是真沒了方向。
正彷徨的時候,突然又是一陣清脆的樂聲傳來,就像一個戲臺班子在敲鑼打鼓似的,非常熱鬧。
恍惚間,這洞腔裡又發生了變化。
出現在眼前的景象與外婆去世的靈堂有些似是而非,主要是棺材前面擺著的照片有些面容模糊,看不清究竟。
原地就這麼看著,周官爺好整以暇的等這洞靈繼續出手,看看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
“兒子,你外婆走了...”
一縷青煙飄忽間,在官爺身前落了下來,然後化作了人形。
看著幻化出母親的模樣,周瑋珉有些愣神,那一舉一動實在太真實了。
手裡的鐵船槳緊了緊,他實在沒法朝著母親下手,就算是假的。
“有一天,媽媽也會走的,”幻象繼續模仿著母親的動作、神情,就連擦眼淚的姿勢都那麼的一致,“媽媽怕兒子一個人留下來,沒人管,沒人顧的,會不會過得很辛苦。”
周瑋珉再次愣住了。
母親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之前還有外婆能夠跟她朝夕相處,而現在真的就是她一個人在過日子,唯一的兒子也是一天天看不到人影。
她才是沒人管,沒人顧,過得很辛苦。
“要不,媽媽帶你走吧,我們去另外一個世界一起生活...”
幻象緩緩地朝周瑋珉走了過來,她仰著頭,抬起手,朝周瑋珉的臉頰上摸了過來。
腦袋微微一側,腳下也連退了兩步,周瑋珉皺起了眉頭。
他有點生氣了。
畢竟母親絕對不會這麼跟自己說話,就算天塌下來了,母親也絕對會用孱弱的肩膀去扛著,好讓周瑋珉能順著縫隙爬出去。
幻象繼續朝周瑋珉靠了過來,她的雙眼裡滿是疑惑,似乎對自己兒子退了幾步的行為,表示不解。
“夠了!”
周瑋珉雙手握著鐵船槳,在身前猛地揮舞了一下,帶起的狂風,把幻象的一頭霜發吹得往後飛起。
“能不能變成個惡鬼之類的,讓我打你一頓出出氣?”
幻象前行的腳步又頓住了,整個人迅速的扁平化,然後瞬間變成了一面玻璃,最後隨著清脆的碎裂聲,化作了無數的碎塊,到處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