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爺直接把身上的僧袍解開,露出了毛茸茸的胸膛,然後從腰間拔出一把戒刀,咬著牙就朝肚子上插了下去,一用力就劃開了一道小口子。
白花花的脂肪直接掙脫了肚皮的束縛,瞬間就擠了出來,就像一隻白色章魚從裡頭鑽了出來似的。
這是什麼情況?血都不帶流的?周瑋珉嘬了嘬牙花子,這會才感受到丟了左側幾顆牙齒,似乎有些不爽利,尋思回了那邊,得找個牙科去處理下。
等他分完神,就看到和尚把那串佛珠,一股腦的全塞進了肚腹裡,然後心疼的把外翻的脂肪全部又塞了回去。
果然是個狠人...
周瑋珉猜想著應該是萬佛路的修行方式,但這種搞法,跟道爺動不動拔毛、拔牙齒那是有得一拼,難得兩個人認識這麼久,都沒死一個。
滿頭大汗的和尚勉強朝周瑋珉笑了笑,這才把戒刀收好,然後左手捏住肚皮,右手豎起單掌立在胸前,就這麼閉眼開始念起了佛經。
“你這舍利子,什麼時候到頭?”
不知道是為了給周瑋珉解惑,還是純粹好奇,道爺從假寐裡睜開了眼,朝和尚問。
神他媽舍利子...
周瑋珉愣了一下,頭回聽到舍利子是自己塞進肚子裡的,萬一哪天就這麼死了,屍體火化,那不得十好幾顆舍利子,那得是多高的高僧。
和尚倒是沒吱聲,一邊念著佛經,一邊鬆開左手,指了指光潔的頭頂。
這一鬆手,肚皮上的裂口又炸開了,那隻白色章魚又鑽了出來...
道爺哈哈一笑,轉過身去,也偷偷摸了摸自己頭頂,再回想到自己渾身上下,一根多餘的毛都沒了,也是一陣憂傷。
這一路,順風順水,行船格外的快,不過就是一天的時間,在第二天的正午,就到了昌江城。
昌江城非常的小,縱橫十四條街就是它全部的主幹道了,隨便找了一家客棧投宿,道爺拉著周瑋珉去找和尚聊天。
進了和尚的房間,就看到和尚已經把佛珠從肚子裡拿出來了,正用縫衣針縫合著傷口。
“和尚,我們倆等會有事要辦,你如果要跟著,就別壞事...”
這種情景,道爺估計見過不少回,顯得習以為常。
但周瑋珉很想出去找個會針線活的姑娘來幫和尚一把,主要是那縫得歪歪曲曲的線路,讓他的強迫症都快犯了。
縫好最後一針,用戒刀把線割斷,佛爺才抬起頭,“你去哪,我就去哪,不壞事,不壞事。”
說完,和尚很爽利的把袈裟穿好,把戒刀插回腰間,一副隨時可以出發的姿態。
也不多話,道爺轉身就出了房門,周瑋珉趕緊跟上。
根據信封裡的內容,第一個目標在汨羅江的支流,九嶺河盡頭的塔洞。
只是這個目標顯得尤為奇特,不能算是人,應該算是兇物。
坐在竹筏上,周瑋珉聽著道爺在講解。
“洞靈這玩意,平素裡也沒人去管它,畢竟它離不開誕生的地方,也就是對這些誤入領域的本地人有些危險。”
“只不過,你們城隍倒是喜歡做這種為民除害的事。”
“它很脆弱,找到本體,就算是一個幾歲的孩子都能輕易的結果了它,但如果找不到本體,那就麻煩了。”
道爺說得詳細,周瑋珉聽得認真,唯獨和尚對道爺這副保姆、私教一樣的表現,倒是非常的疑惑。
“尤其是,它很擅長幻境,藉助本體所在的洞窟,讓人不知不覺就迷路了,然後被困死在洞窟裡。”
“當然,碰到像我這種不為外物所擾,一心求道的高人,它的幻境就一點作用都沒有了。”
“像這個酒肉和尚,那就要當心點,一不小心就會陰溝裡翻船。”
和尚眼睛一瞪,手裡佛珠轉的嘩嘩作響,“你這個滿心腌臢的汙道人,憑什麼誣陷老衲,老衲心思澄澈,一心向佛...”
好吧,兩個人又開始吵起來,周瑋珉索性左右打量著九嶺河兩岸的風景。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倒是想起一篇叫《桃花源記》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