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孃的煩不煩...”
黃道爺一個轉身,跟和尚四目相對,手裡喚出的拂塵直接戳到了和尚的大肚皮上。
“和尚心裡有佛,心裡沒煩惱,”和尚肚皮一頂,直接把大號毛筆陷進了肚皮裡,“同是出家人,汙道人還是跟老衲講講,什麼風把道人吹過來了吧。”
這會完全沒辦法再睡了,黃道爺索性一骨碌的爬了起來,穿上鞋子就往外走。
這下好了,黃道爺走到哪,和尚就跟到哪,就跟被雙面膠沾上了似的,折騰了個把小時,站在一條溪水邊,黃道爺實在煩透了,當下就朝身後四五米的和尚說道,“偷袈裟的,你到底要幹嘛?”
“碰到了熟人,心裡高興,就想看看是不是能夠一路同行,再續前緣啊,”和尚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得了吧,你一個輕易不離開河南道的傢伙會跑來這邊,肯定是有什麼目的,你先說,道爺再說,”黃道爺撇了撇嘴。
“這山裡頭,有一株草藥,老衲想過來看看,”和尚撥了撥手裡的佛珠,說得非常的坦蕩。
“就是看看?”黃道爺皺了皺眉,按照和尚一貫的習性,看到什麼都是一句‘我佛有緣’的說辭,鬼才信這個袈裟和尚只是看看。
“萬一那株草藥願意跟老衲走,那自然是我佛有緣,老衲就順手帶回去了,”和尚圓乎乎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羞澀的表情。
“神他媽願意跟你走,草藥是長腿了還是長翅膀了?”黃道爺直接朝和尚吐了口唾沫,“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
“老衲本是想找到了那株草藥,再問問它的,如果它不拒絕,肯定是因為初次見面太過羞澀不好直接答應,自然就是與我佛有緣了,”和尚非常正經的回答,看樣子他真打算這麼做。
不跟和尚胡攪蠻纏,黃道爺直接回答:“道爺的目標也是那株草藥,你別跟著我,我們各憑本事,誰先找到,就是誰的。”
說完,黃道爺也不管和尚同不同意,腳下發力,幾個騰挪就跨過了小溪,然後頭也不回的朝著山裡去了。
隨便找了棵大樹,黃道爺窩在樹上就開始補充睡眠。
也不知道具體睡了多久,等鼻子裡隱約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異香,黃道爺睜開眼,已經是一片漆黑的天色了。
也不知道是運氣問題,還是今晚的風沒亂吹,總之找了個把小時,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山包上黃道爺終於找到了那株草藥。
不過半米高的莖上,綠葉繁茂的生長著,一朵碗大的白色花兒正倔強的抬著頭,朝著天穹上的銀月展開了它所有的花瓣。
黃色的花蕊隨著清風有序的擺動著,那妖嬈的姿態,彷彿幾個身材窈窕的姑娘伴著歌聲正翩翩起舞似的。
搓著手,黃道爺緩緩的就朝這朵夜曇走了過去,腦子裡也不斷的回想著師門令上所闡述的一些採摘要點。
哪知道他剛剛走上山包,對面緩緩的升起了一顆亮眼的光頭,銀色月輝照在他頭頂上,反射出的光芒就像個大燈泡似的,都有些晃眼睛。
“阿彌陀佛,汙道人,有緣有緣啊...”和尚雙手合十,套著佛珠,慈悲的看著黃道爺。
“你有毒吧?”黃道爺倒吸了一口涼氣,嘴裡回答,手上卻是不慢,直接朝著花莖抓去。
和尚語氣溫柔,但手裡也不慢,反手抓著佛珠串,直接一甩,套到了花莖上,微微用力,整株夜曇就朝和尚那邊倒了過去。
黃道爺一手撈了個空,也不再魯莽,略微思索了一下,就跟和尚商量,“這裡也沒其他人,我們倆一人一半?”
聽到黃道爺這麼說,和尚也沉吟了一下,然後才點了點頭,伸手繼續朝著夜曇抓了過去。
單手抓在花莖上,和尚倒是蠻有儀式感的,先是誦了聲法號,然後又問,“花呀花,老衲在這野外遇到你了,你肯定是與我佛有緣,你應該也是滿心歡喜的要跟老衲走的吧。”
翻了個白眼,黃道爺就看著和尚耍寶,他就等和尚把花摘了,然後一人一半,分了了賬。
夜曇哪裡會回話,和尚權當是羞澀不好意思回答,再絮叨了兩句,這才握緊了花莖,然後用力的開始拔起來。
和尚也是第一次來採摘夜曇,本來想著一用力連根拔起就完事了,哪知道這一拔,夜曇只是被拽得有些變了形,但依舊是長在原地,紋絲不動。
“哎呀,袈裟和尚,我看這夜曇不只是想跟你走,還想把這座山送給你啊,”道爺看見和尚吃癟,心裡舒爽無比。
一扯沒有竟功,和尚也是略微有些尷尬,先是咳嗽了一聲,然後鬆開了手,靠了近去,先打量一下再說。
仔細一看,和尚才發現這個夜曇的莖長得有些不同尋常。
雖然看起來跟普通植物沒什麼兩樣,但仔細看才發現原來有一根根銀色的絲線纏繞在根莖上,末端扎進了花朵裡,護持著這株夜曇,如果要採摘,這些絲線怕是瞬間就會把整株花全毀了。
不知道是頭頂月光太盛,還是和尚頭頂反光太厲害,隔遠了看,才沒發現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