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味的看著堵在前面的四人,黃道爺都不用問,就猜到了正是這四個禍首。
他轉身,把周瑋珉推得退後了兩步,然後自己走出了房門,一手把門帶上,站在門口直接問,“怎的?要尋事作死?”
“哪個腰帶沒繫緊的,把你露出來了?一頭短毛不倫不類,有辱斯文的傢伙,給爺滾開!”
錢公子眼睛一瞪,朝著比自己高了半個頭黃道爺,開口就是一連串的瘋狂輸出。
本來就是移花接木才有了這一頭捲曲短髮,被戳到了痛處,道爺想也沒想,反手一耳光就抽了過去。
‘啪’的一聲,然後又是一陣聲呼,錢公子整個人都被扇得往左連著幾個趔趄,然後頭暈眼花的撲在了地上。
貴為府尹之子的談公子根本沒預料到,在江城府這一畝三分地上,竟然還有人敢先出手,等反應過來,錢公子已經是吃了大虧了。
“弄他!往死里弄!”
擼起袖子,反手把摺扇插在脖子後的衣領夾縫,談公子揮著拳頭就衝了過來。
“哎呀!都是貴客,且慢動手啊!”萬大家這時候才氣喘吁吁的走了上來,遠遠的就喊了出來,更是讓身邊的龜公上去拉架。
不讓周大官爺出來,是怕他戾氣叢生,萬一動手沒個輕重,以後這江城府江月樓也就再也不方便來了。黃道爺自己出手,自然是會留有餘力,不會傷及人命。
除了躺在地上疼得直哼哼的錢公子,其餘三位雖然是一頓亂拳,但也是有一些基礎的章法,互相之間還隱隱有些相互掩護的戰陣姿態。
但這種拳腳功夫,對於黃道爺來說,那就真是班門弄斧了。那些過來拉架的龜公,還沒看得清形勢,正想著怎麼進場的功夫,三位公子就直接躺了一地了。
“暫且放你們一馬,都給道爺滾遠點,莫在這裡礙眼。”
充其量算是稍微活動了一下身子,黃道爺輕描淡寫的留下這麼一句,返身進了房門,一把拽著周瑋珉就往下走去。
剛打得熱鬧的時候,周大官爺幾乎壓制不住自己要衝出來的慾望,這時被黃道爺拖著往樓下走,也只能緊閉著眼睛,不去看,不去想。
出了江月樓,被外頭的涼風一吹,心裡的煩躁感降低了不少,周瑋珉這才敢張開眼睛,回頭朝江月樓一看,門口站了一堆賓客,都是朝著自己兩人指指點點。
“走!”
黃道爺環顧一圈,沒看到自己租來的馬車,估計是被江月樓的龜公拉去餵養馬料了,當下也只能繼續拽著周瑋珉往外走。
“去哪兒?”周瑋珉腦子裡一片亂哄哄的,他視線裡,看所有的東西都彷彿罩上了一層灰霧,就像老舊的黑白照片一樣。
“先去城隍廟試試,”黃道爺手指掐算,一根捲曲短毛漸漸染上了一層霜白。
大概算明白了方位,他直接拽著周瑋珉急匆匆的就往那邊趕。
其實去城隍廟有沒有用,黃道爺根本不知道,也幸虧他師傅交友廣泛,和周瑋珉的外婆有不錯的交情,打下了底子,這才有了他跟周瑋珉的這一段因緣際會。
但陰司一脈,不但是人少,就連很多隱秘都是出現在傳聞裡,半真半假的,誰也不知道真相是什麼回事,黃道爺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看看到底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沒幾分鐘,避過巡邏的城衛士卒,兩人就跑到了一棟巍峨的古樓下面,正是江城府城隍廟,雖然像嶽州府城隍廟一樣燈火通明,但也是大門緊閉著。
“你往前走點?”黃道爺鬆開了手,回頭朝著周大官爺打量,只看到官爺臉上一片鐵青,看來症狀更嚴重了。
點了點頭,周瑋珉機械的往前走了走,整個人都站到門口了,除了一種熟悉感,就沒有其他感覺了。猶豫了一下,他伸出手,用力的推了推門,木門紋絲不動。
“好像沒用。”
周瑋珉回過頭看著黃道爺,說話就像夢囈一樣,他的視線裡,黃道爺整個人都開始扭曲起來了,就像隔著一面哈哈鏡一樣。
“走!”
黃道爺一跺腳,一把拽過周瑋珉,轉身就沿著長街繼續跑,目的地直指江城府大牢可能在的方向,看樣子今晚真得讓周大官爺開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