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跟不上腦袋裡的想法,周瑋珉只來得及後退半步,身上的官服就被鋒利的爪子撕裂了一道口子,隨著一陣劇痛傳來,都不用看,他就知道自己掛彩了。
忍痛再退了半步,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周瑋珉把痛呼聲吞進了肚子,黃飛已經沒有精力再分神照顧自己,這個‘猴子’他必須自己解決。
本著不浪費的原則,他用左手摸過腰肋的傷口,再把沾染的血全部塗抹到了鐵船槳上,猛吸了一口氣,左腿邁出,右腿猛的一蹬,鐵船槳橫掃而出,朝著‘猴子’的腦袋掃了過去。
似乎察覺到自己的對手是個笨逼,‘猴子’以非常靈巧的方式,腦袋一矮就躲過了這一掃,然後原地彈起,再次朝著周瑋珉的頭頂撲了過來。
舊力用盡,新力未生,周瑋珉完全沒辦法再閃躲,只能心裡一狠,口中大吼了一聲‘排空’。
沾染了血液的鐵船槳就像解了封一樣,在周瑋珉雙眼再次變成了一片淡灰色的瞬間,整個鐵船槳帶動著周瑋珉繼續朝之前發力的方向轉去。
原地猛地轉了三百六十度,周瑋珉隱約都聽到了自己脊椎骨發出的‘咔嚓’聲,鐵船槳再一次狠狠的拍在了‘猴子’的側面。
只來得及發出‘吱’的一聲慘叫,它整個被拍得陷進了泥地裡。
忍著一股天旋地轉的頭暈,周瑋珉晃了晃腦袋,看清了‘猴子’摔落的位置,腳下狂奔了兩步,再一次發動了排空。
槳柄上冒出了無數的銳利的倒刺,狠狠的紮緊了周瑋珉的手掌裡,透過那些中空的倒刺,它瘋狂的抽取著周瑋珉身體裡的血液。
一道厚實得彷彿實質的船槳虛影猛的就朝‘猴子’的下顎上砍了下去。
陷入了渾噩的‘猴子’結結實實的吃了一記重擊,事有不巧,或許是拂塵的另一端頂到了什麼硬物,拂塵手柄直接從‘猴子’的咽喉處透了過來。
一擊得手,周瑋珉根本不敢鬆懈,雙手提起鐵船槳,就像握持著巨劍一樣,用船槳的前端當作劍尖,對準了‘猴子’的脖頸,又是一記‘排空’發出。
雙耳裡發出了嗡鳴,下眼瞼也瘋狂的跳動,心臟似乎完全承受不住這樣的負荷,周瑋珉眼前只剩漆黑一片,但是他感覺到鐵船槳結結實實的刺中了。
像搗年糕一樣,周瑋珉機械的不斷的提起鐵船槳,一下一下的往坑裡砸下去,直到他的雙眼略微恢復了一絲光亮,才發現那個‘猴子’的胸膛,已經被自己錘成了一灘爛泥。
猛地吐了口吐沫,周瑋珉忍著頭暈,探出手,直接把‘猴子’的腦袋抓在了手裡。
這哪裡是什麼猴子,這怪物整個臉部全都被青筋和血管覆蓋,上半截長著一隻碩大的眼睛,下半截就是一張裂到了耳邊的大嘴,七八排鋒利的牙齒參差著,耷拉著的舌頭上只剩下了半截。
用力的把卡在怪物腦袋上的拂塵抽了出來,周瑋珉搖晃著走了幾步,然後朝著黃道爺大吼一聲:“道爺,接兵器啊!”
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把拂塵朝著大概的方向用力的甩了出去,周瑋珉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像被抽去了所有的骨頭一樣,整個人癱軟的倒了下去。
“官爺!幹得漂亮!”黃道爺一回頭只看到拂塵朝自己這邊落了過來,卻沒看到周官爺的身影,身後觸手襲來,當下之來得及回了一句,然後就地一滾,順勢抄起掉落地面的拂塵。
“他孃的,你等著!”生日本命儀在手,黃道爺一掃之前的憋屈,合身朝右側撲了出去。
“為什麼你們都要逼我!”兩張嘴巴同時開合,肉樹發出了嘶吼,它開始劇烈的顫動,那顆長有複眼的腦袋上,無數的膿包開始鼓脹起來。
“你活著就是個悲劇,竟然被自己的本命蟲反制了,還不如痛快的去死!”
一邊躲閃,黃道爺連著拽下來好幾把馬尾毛,封堵住左肩上杯口大的對穿孔,一邊跟肉樹對噴。
“我要活下去!你們都該死!”
飼血魔作為人的意識已經完全沉淪,肉身被幽遊仙君完全掌控,喪失了大部分的智力,它根本沒有管黃道爺說了什麼,只是瘋狂的抽動著枝條狀的觸手,要把這個在眼前不斷跳動的螞蚱拍死。
再一次抓住了機會,黃道爺用拂塵手柄的尖端劃開了自己的右腿,狠心的挖掉了一大塊腓骨長肌,遠遠的拋開,無數條細小的蠱蟲正瘋狂的在那塊肌肉上鑽進鑽出。
血液順著傷口噴灑而出,他神色淡然,彷彿切的不是自己的肉,一個矮身又躲過一次掃擊之後,他一咬牙,又是一把馬尾毛拽了下來。
匆匆的把馬尾毛塞進了小腿的傷口,黃道爺一個前滾翻,用手橫握住拂塵,擋住正面的抽打,左手從懷裡再次掏出一個火摺子,猛地吹了一口,火光亮起的瞬間,就被他塞進了傷口裡。
馬尾毛瞬間被點著了,跑動間,他的右小腿完全被烈焰包裹,一條條的蠱蟲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從傷口裡扯了出來。
解除了後患,黃道爺不再閃躲,他恨恨的看了一眼半禿的拂塵,用力的咬下右手食指的指甲蓋,混著咬破舌尖湧出的鮮血,朝著最近的一根觸手噴了過去。
“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