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他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漂了起來,然後像是被風摺積著一樣,不斷的旋轉著。腦袋磕碰到了膝蓋,雙手摸到了腳後跟。
又是一陣像暈車一樣的噁心從胃裡翻湧而起,他猛地吐了出來,直吐了一個翻江倒海。
不知道吐了多久,似乎是胃裡完全清空了之後,周瑋珉才頹然的往旁邊倒了下去。
虛弱的躺在地面上,他抬頭看著頭頂,一個疑問出現了,這是在哪裡?
這好像是一間特別古樸的屋子,頭頂上都是紅色的木頭橫樑縱橫交錯,再往上就是常見的黑色瓦片層層疊疊。
掙扎著坐了起來,他環顧四周,發現這個地方很像在電視劇裡看到的那種古代的官衙開堂審理的地方,四周都是靜悄悄的,好像只有自己一個人在這裡。
“喂!有人嗎?”
周瑋珉邁著發軟的雙腿沿著四周的牆壁走了一圈,嘴裡喊了幾聲之後,也只能無奈的放棄了,這間屋子就那麼四、五十個平方,除了正面的一張審犯人用的長桌和一把椅子之外,也就兩側的兩面屏風了。
在長桌後面左右兩側各有一條通道,但是那些通道都被翻滾的煙霧籠罩著,就像有一道看不見的玻璃牆一樣,根本走不進去。
而長桌對面倒是有一扇似乎可以推得動的對開木門,他目前倒是不敢去開啟,生怕惹出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這就是炁界?周瑋珉心裡沉吟了一下,然後走到了那唯一的木桌後,慢慢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原本寬大的太師椅,在周瑋珉坐下之後,竟然不知不覺就縮了好幾圈,跟他身形莫名的契合起來,然後身前木質桌案上,一陣煙霧翻湧,一本紅底白雲紋封面,燙金包邊的長方形冊子顯現了出來。
疑惑的翻開冊子,第一頁上用古篆寫了兩句像詩句又像對聯的話——‘神虎飛天誅邪佞,萬魔束形鎮精神’。
再翻開第二頁,上面的筆墨似乎是活得一樣,不斷的在紙張上游動著,時而融成墨團,時而又散成星點,直到第一頁完全的貼在了書封上,那些墨跡才逐漸穩固下來,化作了四個字——‘城隍暫缺’。
什麼意思?這裡是城隍廟?但是沒有城隍?
按捺下心底的疑惑,周瑋珉繼續朝後翻了下去,連著兩三頁跟第二頁一模一樣,就是官職不同而已,後面無一例外都是標識著暫缺。
直到第六頁才出現了‘鎮獄、刑殿、藏庫’這三個名頭。前面這兩個名頭後面一片空白,只有藏庫裡還有一些用古篆登記的物件,不過周瑋珉一個也不認識。
輕輕的把書冊合上,還沒來得及思考,桌案上又是一陣煙霧翻滾,裡面隱隱約約的還看見有一絲紅光在閃爍。
過了幾秒鐘之後,那紅光化作了一方四四方方的官印,周瑋珉試圖伸手去拿,卻是紋絲不動,甚至有一種被縫衣針刺到的微痛,讓他不由得趕緊把手鬆開。
看樣子,自己應該是不夠資格去觸碰這方官印,周瑋珉不由得想到。或許還是要從外婆留下的那本經書裡下手,多瞭解一下炁界到底是什麼情況才行。
這件屋子目前好像也在沒有別的地方可以翻看了,周瑋珉按照經書裡所說的,口中默唸‘無上玄黃承天鑑國升福靈佑王’,腳下倒踩著三角路徑,連著走了七遍之後,整個人忽然感覺一沉,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
下一刻,又是一陣鋪天蓋地的眩暈感,緊接著彷彿被人從水裡撈了出去一般,再睜開眼,又回到了神臺店裡。
三角型還留在原地,但是頂點的三根蠟燭卻是各化作了一團蠟痕。
沒有任何猶豫,周瑋珉拿起掃帚和撮箕把灑落一地的香灰和殘留蠟痕清掃乾淨,順道還用打溼的拖把將三角形抹去了痕跡,才跑去廁所把眉心的金漆用酒精擦拭乾淨。
再一次到觀音菩薩面前插上三根線香之後,周瑋珉才找來一把躺椅,困頓的躺下去。
睡著前,他打定主意,明天一早,他就去河塘街,把木盒子裡的經書拿出來仔細翻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