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父親暗示過巴地的上一代巴王一起密謀反秦,以圖恢復巴國和蜀國的自主政權。可是上一代巴王不但不願意,還告誡繼承人軒轅道康不可反秦,還要遠離蜀地政權。
最後陌上家族才決定單幹,只是需要更多的時間去部署了,他的父親沒機會來一場大動干戈的反秦兵變就去世了,於是這個偉業就由他來繼續完成。
而巴地的軒轅道康此時已經與贏政面對面坐著,他雖然萬萬想不到贏政會親自來巴蜀,甚至沒有大軍跟隨就來了。面對贏政強烈的王者風範,他雖然內心是有些惶恐的,但是不至於沒了分寸。
軒轅道康還是五年前繼承王位時去了咸陽受封巴王稱號。贏政不過比自己大了幾歲,但是魄力卻是自己遠遠達不到的。看著贏政神態自若的看著書簡,喝著茶,從他進來獨孤清專屬的院子已經過去了一刻鐘,贏政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讓他也坐下。
在贏政沒有開口之前,軒轅道康也不打算開口,問心無愧的看著贏政,繼續等著。
終於,贏政好像終於看完了手中的書簡,放下書簡,抬眼看著軒轅道康說道:“巴王難道沒有話要跟本王交代嗎?”
“秦王何意?”軒轅道康感覺贏政的語氣是在質問。但是他內心坦蕩,並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巴地軒轅家族和蜀地陌上家族自古關係密切,蜀地的事,巴王難道全然不知?”
“如果秦王指的是蜀王擅自養兵造器的事,臣無愧於心。”
“是嗎?無愧?”
“是,第一,即便之前蜀地有造反苗頭,可是對於巴地而言並沒有實際的證據證明,而巴地聽從秦國的法令,安分治理巴地,忠於秦國。其他超出巴地的事物不在巴地的管控範圍,因此蜀地有什麼謀逆之心,巴地也是不曾刻意去留意的。第二,臣得知蜀地確實的謀逆證據時,也是秦王得知之時,不用我多此一舉去上報,秦王已經知曉,所以臣無愧。”
“你不怕本王?”贏政其實有些意外,一直以為巴王不過是一個閒散藩王,只求安樂,不求圖謀天地之大。如今他不卑不亢言清話明的說清楚自己和巴地的立場和職責,說得合情合理,他並沒有義務去管蜀地的事,只是安分的做巴地的主,秦國的藩王,的確沒有錯。
“那你同意把巴地獨孤家的鐵礦賣到蜀地,讓他們打造了那麼多的兵器,難道這不值得本王懷疑你與他們有勾結嗎?”
“售賣鐵礦是自由的生意往來,各國互相買進賣出是常有的事,至於蜀地買了巴地的鐵礦拿去做什麼,臣不知,也沒想過要去知道,只當是正常的生意往來而已。如果秦王因此降罪,臣受著便是。”
“那你覺得本王該如何下罪給你?”
“秦王覺得什麼罪合適,臣就受什麼罪,不過,受罪之前,臣也要為自己辯論幾句,請秦王允許。”軒轅道康說完,把坐姿改成了跪姿,低著頭等待贏政的指令。
“說。”
“謝秦王成全。”
磕了一下頭,軒轅道康繼續道:“巴蜀兩地如果都是安分的閒散藩王,秦王自然不用憂心,可是,蜀地卻出現了謀逆之心。這種謀逆之心難道是一天生成的嗎?如果秦王一開始就嚴加管控,密切留意蜀地的意圖,就不會有今天的局面。巴蜀早就依附在秦國之下,而秦國除了每年接受巴蜀的進貢之外,秦王或者說前面幾位功名赫赫的秦王,你們有真正把巴蜀百姓當成自己的子民對待嗎?如果有,為何巴蜀與他國接壤的地方時常發生邊民被燒殺搶奪的事,秦王卻從來不關心。不管不顧就算啦,為何不允許我們自己養兵去抵禦外敵,難道我們只能盡忠於秦國之職,卻不能得到秦國的保護嗎?”
贏政聽了軒轅道康的話後,他沉默了一下,面無表情堅決的說:“從今天起,巴蜀會真正成為大秦帝國的子民。本王向你承諾,毀滅蜀地的謀反以後,本王會派兵駐守巴蜀邊境,巴蜀從此絕對不會再受任何人的欺辱。”
“謝秦王成全。”
贏政為王的宗旨從來不變,無論對方說了什麼,只要是對的,他不會不聽。軒轅道康句句暗示他是個光拿錢不辦事的君主。但是他並沒有生氣,反而在心裡願意承認是自己做的不好,所以他才會立馬決定滿足軒轅道康的需求,把巴蜀正真納入秦國的保護範圍之內。
軒轅道康想到了贏政可能不會怪罪他的話,但是沒有想到他會立馬承諾這麼重要的決定。要知道巴蜀偏遠落後,自古就有進得來出不去的俗語。
這是因為巴蜀地貌到處高山林立,密林密佈,瘴氣叢生,走過路過的非死即傷。
自從秦國把巴蜀收服後,秦國才調兵遣將打通了巴蜀與秦的官道通路。後來又慢慢通了楚國與巴地接壤的地方,讓巴蜀的商人可以走出巴蜀去進出一些貨物。
只不過楚國那條道沒有秦國這條好走,因為開通路線的時候,楚國那邊的官道沒有太用心開路,走起來相對艱難得多,所以真正走楚國那條道的也非常少,大多透過秦國去往別的諸侯國。
贏政看著他,知道這個一直標榜自己是閒散藩王的軒轅道康其實一點也不閒散。贏政這些年並不是完全沒有顧及巴蜀,只不過也確實是沒有很用心去打理。
蜀王是隱藏得太深,所以沒有提早注意到謀反的情況,而軒轅道康半隱半明的在巴地的一些邊境養著幾萬兵馬,只不過確實也只是用在抵禦別人燒殺搶奪的小打小鬧上。
這些贏政早就知道,因為一直沒顧得上怎麼安排巴蜀,所以也就任由他去做點沒有影響又能保護百姓的事。
確定軒轅道康值得信任之後,贏政讓守在一旁的王翦去把珀溪和獨孤清叫來。關於婼鶴公主命亡線索“丹頂”,他想幫珀溪一併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