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梳妝檯,拿起一把梨木做的梳子,上面雕刻著梨花。就連裝著飾品的木盒也是雕刻著梨花。
為了看得更清楚,他點著了油燈。等完全看得清楚房內情況時。他環顧四周,看見一個案臺上有不少書簡,好像還有一塊羊皮在案臺上攤放著。他走過去,拿起細看,只見上面畫著一個水潭,一匹黑馬,還有一男一女的兩個小孩挨在一起,畫裡的人只有背面沒有正面。在畫的旁邊寫著:一個十年,兩個十年,三個十年…
緊緊抓著那塊羊皮,心終於定了,他的珀溪找到了。可是她這會怎麼不在房裡?一邊按壓喜悅之情,一邊又困擾要如何見到她。
略一思索,他把羊皮畫像攤平,拿起筆在寫著“三個十年”的後面加上一句“等一個十年,許生生世世”,又從懷裡把當年珀溪給驚雷包紮的腰帶拿出,在上面寫上:七日後讓魚兒相見。把腰帶和羊皮畫像放一起後他吹滅了油燈出了房門。
他迫切需要見到珀溪,但很明顯沒那麼簡單,明日以後他定會被趙王各種邀約。所以既然確定了珀溪在這裡。並且知道她沒有忘記彼此的約定,這就夠了。之後無論何種困難,他都會為她清除乾淨。
等到他們回到行宮,天還沒亮,守著門外的公孫騰鬆了一口氣。室內的蒙恬,蒙毅,趙高全都精神奕奕,看到兩人進來同樣也鬆一口氣。
贏政知道他們疑問很多,但是他暫時不願多說:“你們都下去。”
“大王……”蒙恬想問什麼,被劉暢拽著。劉暢朝眾人使了一個眼色,把他們一起推了出去。
贏政走到案臺坐下,頭腦清晰。目前來看,珀溪身上的確有秘密,牽扯到生父問題。隱隱的,他甚至感覺跟韓國太子韓安有關係。如果真是這樣,又會牽連什麼?對珀溪有什麼影響?他需要做什麼才能護著珀溪名正言順並且安然無恙?
就這麼思索著,天亮了。趙高推門進來,一看就知道他又是一夜無眠,心裡有些擔憂:“大王,是否安排早膳?”
“傳膳吧。”
一夜奔走,加上思考太過,體力已經消耗。讓趙高伺候好洗漱更衣,便準備進食,還沒入座,劉暢,蒙恬和蒙毅一起進來啦。他也不介意,叫他們一起入席吃早膳
“呵呵,有雞腿,還有羊肉,這趙王倒是好吃好喝的招待著我們。”劉暢一臉輕鬆,看見肉就樂。
“就知道吃,我家的肉一大半都是你吃沒的。”蒙恬看著劉暢不要臉的拿起雞腿就啃的樣子,讓他想起他娘每次為劉暢洗空廚房的事,就為了讓他吃盡興,一股怨恨又起。
“那沒辦法,我乾孃疼我,我捨不得我乾孃一片心意。”
君臣幾人有說有笑,誰也沒有特意提起昨晚,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贏政心裡好笑,大概是劉暢交代他們不要多問。因為昨晚他也沒有跟劉暢多解釋珀溪確定就在李牧別院,所以他可能以為他沒找到珀溪,心裡難受,便讓大家誰也別問。
早膳剛收拾好,趙王派人來請,說是準備私宴請秦王話話家常。
“話家常個頭,我看就是想把女兒嫁進秦宮。”劉暢等趙王的人一走,不屑的譏諷。
“趙王盛情,本王理當前往。”贏政無所謂的笑笑。
所謂私宴,是在王后梁婠的正央宮安排的,就連趙太后也來了。兮沫公主今天的打扮可謂豔而不俗,珠釵金玉配得完美無缺,一襲淺黃色綢裙更是把她襯托得嬌麗可人。
趙王舉杯恭維:“秦王賞臉,小小家宴招待不周,望秦王多擔待。不過,你我本就像一家人一樣,有不周,秦王也會大度寬待才是?”
“趙王玩笑了,蒙趙王厚待,讓本王參與你們自己的家宴,本王倒是覺得打擾你們一家歡聚,有些過意不去。”
劉暢差點又憋出內傷,這趙王話裡話外都想把他們大王拉進“一家人”的坑裡。趙王哪裡知道贏政四兩撥千斤的本事,別說不會有坑就跳,就是跳了要出來也是隨便的事。
除了贏政這邊的人,趙王一家都尷尬得無地自容。趙王怒火湧上,但是極力控制:“秦王客氣,遠道而來不就是來選親嗎?遲早還是自家人。”
“這不是還沒選嗎?”
“難道秦王是不打算選了嗎?”
“當然得選,只是到到現在還沒有閤眼緣的,合了眼緣還不知道合不合八字。本王也是頭痛著。”
“……”趙王聽到這裡覺得再說下去不過是自取其辱:“既然秦王選親如此慎重自然是急不得,索性把趙國各個王公家優秀的待嫁女兒的八字都算一遍,看看是否有合得上的?”
趙王字面上滿滿配合,但透露的態度卻是挑釁。
“我倒是從小就敬仰趙王的雄才偉略,聽聞趙王親妹妹婼鶴公主從巴蜀帶回來一個女兒,想到趙王有如此風姿,妹妹定也是不差。所以本王想趙王親外甥女也是極好的選擇。”
趙王已顯老態的面容忽閃了一下,畢竟是經驗豐富的王,很快恢復表情:“秦王莫要誤會,非本王不願,只是我那妹妹的女兒有些不為人道的原因,從小教養普通,也沒有見過世面,跟秦王聯姻恐怕有失體面。”
“是嗎?”贏政眉毛一挑:“如此卻是不合適做我秦國夫人。哎,可惜了,原本想著有一個跟趙王血緣近些的女子可適當試試有沒有合適的,現下又少一個選擇。”
“秦王何出此言?”一直乾著急的兮沫公主沒耐住性子忍不住問出了聲,聽到他說沒有閤眼緣的話,心裡一直委屈著,如今贏政一番話又好像話裡有話。
贏政沒有開口回答,倒是看了一眼劉暢,劉暢會意:“公主有所不知,我家大王說了,公主乃趙王,王后的心頭寶,就算命格八字合上了也不忍心把公主帶去千里迢迢的秦國與父母生生被分開。想著趙王,王后定是割捨不下的。”
“我……”
“兮沫不可無禮。”梁婠制止了女兒的迫不及待。她雖一開始就看出了贏政無意於自己的女兒,沒想到連應付都讓下面的人代理。話說得在理,可誰都聽出來實際就是在拒絕。只有自己女兒當局者迷。
一場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家宴”直到結束也沒有讓趙王滿意不說,贏政突然提起自己的外甥女不知有意還是隨意也讓他心裡諸多疑問。可是看贏政並沒有追問下去,或許是信了他的託詞,他也就暫時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