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找的這塊石洞相對乾燥些,但渾身黏糊糊的泥水和著空氣中濃郁的臭氣,也讓蕭泉一時間輾轉反側,再加上之前的精神高度集中,使得他整個人的大腦皮層一直處於興奮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你就別指望能睡什麼覺,所以,蕭泉猴子似的的來回轉了十幾分鍾後,最終一屁股坐起——沒什麼睏意索性也就不睡了!
透過夜視儀,蕭泉瞄了下旁邊的幾名隊友,只見姚斌抱著鄧老頭就像抱著個娃娃似的在悶聲大睡,為了讓自己的呼嚕聲不至於太大,大個子整張臉都埋進鄧為先的後背上,不停禿嚕的嘴吵的他懷裡的老頭皺緊眉頭,或許是年老體衰的原因,即使本身已經達到五級,但鄧老頭依然被今晚高強度的趕路折騰的不輕,所以,任憑姚斌的睡姿如何不老實,他都不肯睜眼,縮在那兒猶自痛苦非常的迷糊著。
另一邊的邵本初,則安靜的坐在輪椅上,臉朝下,腦袋稍稍前傾,看不出是睡著了還是在思考什麼。
反倒是黃胖子抱緊雙臂縮成一團坐在淺水邊沿處,那顆肥碩的腦殼不時的左看右看,間或著整個身子哆嗦一下,像是受不起冷風,又或者是周圍的黑寂所帶來的恐懼。
蕭泉兩腿耷拉在洞口,雙臂撐著地面向前一用力,整具身子靈巧的落在黃傾國的身旁,他伸出一手快速捂住對方亂抖的厚唇,另一手在唇邊比量個‘噓’聲。
看到來人是蕭泉後,胖子才慢慢控制住亂抖的身子,他摸摸後腦勺,有些囧意的咧開大嘴,但聲音是不敢發出一絲的,不說那些變異大耗子會不會聞聲趕來,就單說相距不遠的那節列車裡的東西,就足以讓他不敢亂髮聲了。
“想什麼呢?”蕭泉一邊脫掉上衣一邊低聲問道,待看到整件上衣後背全是那些散發臭氣的泥水後,他臉色登時垮了下來。
從腳邊抽出一根短木棒,蕭泉直接將衣服捅在上面舉了起來,在眼下這種時節,生火是不用想的,因此,只能指望著能慢慢用風陰乾了。
黃傾國向邊上挪了挪身子,他看著蕭泉不停搓著胳膊上已經乾涸的泥灰,輕聲道:“沒什麼,就是……想我爸媽了……”
“呀哈?你還有爸媽?”蕭泉使勁的將右臂上的頑固泥垢搓掉,忽然發覺自己這話不對,隨即打了個哈哈道,“自己一個人,現在就不害怕了?”
…………
等了半晌沒聽到回話,蕭泉扭頭看了眼胖子,只見對方哆嗦著嘴皮子,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個兒,蕭泉旋即快速轉頭四處警戒的掃了眼,待到沒發覺有什麼危險後,回身一巴掌抽到胖子腦袋上,壓低嗓音恨恨道:“作死嗎?在這種環境裡開玩笑?”
後腦袋被扇得生疼,偏偏在這環境裡又不能叫,黃胖子緊咬好一會兒牙關,才把頂到嗓子眼的痛呼給憋了回去,他伸出根胖手指,虛空指向蕭泉,囁嚅道:“蕭大俠,你的胳膊上怎麼也有那東西?”
“嗨,我當是什麼呢,不就一紋身嘛?你至於跟土包子似的一驚一乍的?”蕭泉低頭瞄了眼右臂上的那塊紋身,這才沒好氣的低聲道。
黃傾國聽了這話,張了張嘴,想了會兒,終於鼓起勇氣道:“我爸身上也有……”
蕭泉不以為意,他又看了眼右臂上那塊有些模糊的形狀不規則的紋身道:“天朝那麼多人口,紋身重樣的有什麼可稀奇的,再說,我可沒你這樣一個胖弟弟啊!”
“我以前可不胖的……”黃傾國小聲辯解道,聲音低不可聞,他看著蕭泉小聲問道:“蕭大俠,你說,我們能活到最後嗎?”
“鬼知道,什麼叫做最後?地球爆炸?切……能活一天算一天吧,比起車廂裡的那幾個傢伙,我們每活一天都是賺來的,做人還是別那麼貪心的好。”蕭泉一本正經道,他看著夜視儀中的一片黃綠色的景象有點兒彆扭,這種同正常視物有極大偏差的觀感讓他很不適應,看久了胸口會有些發悶。
“蕭泉,打起精神了,客人們開始動了!”邵本初清冷的嗓音從隊伍通話系統中傳來。
蕭泉藉著擦肩膀的手勢偏下頭看了眼邵本初,發現對方依舊那副似睡非睡的姿勢,不禁哂笑道:“癱子,說說,怎麼發現的?”
他在來的時候就感覺全身的不爽,那種一直被人窺探但又發現不了目標的直覺很糟糕,蕭泉甚至一度認為自己是不是神經崩的太緊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