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回去是不可能的。
週六是母親的休息日,所以,週五下午母親便會回家,這是她每週唯一能見到母親的日子。那個破敗的家裡,母親是她唯一的念想。
這些年,家裡就靠母親撐著。父親嗜賭如命,成天混跡於街頭酒肆。一回家對她母女非打即罵,她若不回去,母親就更是孤立無援了。
葉曼想著心事,拖著沉重的腳步往九中校門口走去。
投抬是個技術活啊,誰叫她生在了貧苦人家。就算貧苦人家也好啊,她家連貧苦人家都算不上,簡直就是讓人活不下去的地方。
司機開著車從九中緩緩經過,因為是下午放學時間,九中門口接孩子的車特別多,司機開得很慢。
忽然,司機開口了:“少爺,你看那是不是葉小姐?”
他是顧家的老司機,已經在顧家開了五年車。雖然顧澤已當上顧氏總裁,但司機還是象從前一樣習慣地叫他少爺。因為接送過蘇淺淺幾次,司機便認出了時常跟在蘇淺淺身後的那位少女。
顧澤隔著防窺視玻璃往外看了一眼,少女穿著一身校服,白色海軍式短襯衣,細細的腰身,下邊是海軍藍A字裙,雙腿筆直修長,腳上踩著一雙白色球鞋,挺制服誘惑的。
男人嘴唇微勾,挑了挑眉,倒還真是個尤物,之前怎麼沒注意呢?
“招呼她上車,帶她一程。”
司機微汗,帶她一程還是專門送她一程?明明不順路。不過,他對顧二少爺的愛好頗有心得,也就不說什麼。把車窗又降了些下去,停在路邊,趴在車窗上向葉曼招手:“葉小姐!”
葉曼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尋聲望去,看到一輛賓利。
顧澤的車?
她走了過去。
司機:“正好看到葉小姐放學,我家少爺發善心順帶送你一程。”
葉曼:“謝謝顧爺,我還是自己坐公交車回去吧。”
顧澤搖下車窗,英俊帥氣的臉上露出微笑:“葉小姐是怕我吃了你不成?我去東城有點事,順帶帶你一程,我可記得葉小姐住東城哦。”
葉曼有些尷尬,有種人被人撕下遮羞布的感覺。東城橡子巷,京都出名的貧民窟。低著頭,左手順了順耳邊的頭髮,將頭髮夾在耳後,露出白晳的下巴頜。
顧澤深諳其心,微微一笑:“葉小姐不必尷尬,英雄不問出處。”
好一個“英雄不問出處”,對方擺明了不介意自己的身份地位。葉曼抬起頭,燦然一笑:“謝謝顧爺。”
一直以來,葉曼對所有人都隱瞞自己住在東城橡子巷,有個不成器的父親這些事實。現在,顧澤雖然撕開了讓她自卑的家世,但一句“英雄不問出處”又成功地挽回了她的尊嚴。無形中,她的心對他敞開。
有秘密的人很累,往往很難與人真正地交心。而此時,葉曼第一次感覺到了輕鬆。與顧澤在一起,她無需一次又一次地說謊掩飾自己真實的出身,這樣的感覺很好。
車子使出擁擠的九中門前那條道路後,司機看了看後視鏡裡二人的神情,並沒有提高車速,車子行駛得極慢。司機甚至察言觀色地換了音樂,車內盪漾著舒緩的情意綿綿的樂曲,氛圍不知不覺中曖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