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嬌嗔的女聲時不時響起,再加上醉漢般油膩無比的調笑,讓人對他們接下來做的事浮想聯翩。
半晌得不到回答,晏斯年緊張的抬頭看向雙秀,心裡打鼓,難道是自己說錯了話。
雙秀低垂著眼簾,看不透眼裡的情緒,紅衣勝火,讓衣服裡的人顯得柔弱非常。
“是一個男子,”
善音律的男子不少,可會彈琵琶的男子可不多。
晏斯年平白無故的有些酸。兩人各懷心思,都不再說話。
少頃雙秀小聲道,“都快要天亮了,公子不回去嗎?”
“回去,這就回去,”自己來聽琴喝茶,不花一分銀子,主人既然這樣問,自己也不好多留,晏斯年起身作揖,“在下告辭。”
等了整整一天。只換來兩個時辰。
可晏斯年已經覺得自己是上天眷顧了,有些人一擲千金還要看雙秀姑娘願不願意賞臉,自己分文未花就能聽上兩個時辰,不管怎麼看,他都覺得自己佔了便宜。
“姑娘,”丫頭見晏斯年下了樓,推門而入,“那茶葉每次叫我添水我都給他換了新的,可還夠用?”
晨光熹微,月亮還未下去,太陽已經露出半截身子。雙秀望著窗外,片刻後才欲言又止的回答,“...夠了。”
***
閣樓上紅木圍欄,花梨大理石案,身後房屋裡立著漢白玉的柱子,鏤空雕花窗桕,似乎還燃著什麼香,空氣中有種似有似無的味道。
石案上擺著兩個青瓷茶盞,茶具一應俱全,杯裡還冒著熱氣。
閣樓下蒼翠群山層層疊疊,彷彿海上的波濤,洶湧澎湃,豪麗壯闊。
每一棵樹都茁壯參天,草色青翠。
這又是什麼地方?晏息納悶,難道是什麼皇上的行宮,為何如此奢華?
晏息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想四下走走看看,卻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沒有...身體?
一個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傳來,晏息尋聲望去。
來人未著外衣,只著一件白色內袍,領口也鬆鬆垮垮的,赤腳踏在地面上。黑髮隨意的披在肩上,氣質斯文儒雅,眉眼間卻有種呼之欲出的頹敗之氣。
整個人高挑卻清瘦非常,似乎是早就沒有了留戀之人,又被什麼硬撐著。不論風或雨,只需輕輕一下,就能把他打垮。
這是黎昕嗎?晏息不敢相信,這是她從未見過的表情,而且看起來似乎還是個沒長開的少年模樣。
記憶中的落羽,溫文爾雅不爭分毫,卻並不是那種能輕易被打敗的型別。
“小梧桐,小梧桐,”門口又跑進來一男子,穿著茶褐凍綠裰衣,兩縷頭髮蝦鬚似的搭在身前,手裡握著支玉簫,身量比黎昕高出些,應當說黎昕看起來好像比之前矮了不少。
“辰良,”黎昕波瀾不驚的回頭,面色蒼白,眸子裡沒有光華流轉,空洞洞的,“讓我自己待著吧。”
“你別這樣,你這樣我都心疼,”辰良用玉簫指指閣樓外,“你看我景明山的景色,多好看啊,你想要啥我這裡都有,想玩啥我這也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