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拔出配劍便要砍來,幸虧林尚厲聲斥退,方才阻止了一場殺戮。陳昂不敢違背,遂轉而餘怒未消的衝譚禮怒目而視。
“你且說說看,我等十餘萬大軍怎麼個死法!”林尚語調平緩,卻目光聚起殺意,冷笑道,“若說的無法令人信服,那就別怪本帥不管什麼‘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了……當然,你也並不是什麼來使!”
譚禮從容淡定,“敢問爾等一句,是否真的以為能夠如此順利的攻入代郡,徹底滅我大徐?”
陳昂還以為他能說出什麼天花亂墜、玉皇大帝出來,等了半天竟是這個。不禁冷嘲道,“你們如今既無援軍、城中守備又死傷殆盡。現在更被我軍團團圍住,插翅難飛。而你們的那個小皇帝此刻就在城中,只要我們隨時一聲令下,代郡便唾手可得!等攻入城中擒住了你們的小皇帝,你們大徐豈不就是塊任憑我們宰割的魚肉?”
譚禮對此一笑視之,“誰說我大徐沒有援軍的?”
陳昂差點沒笑出聲,“援軍?不遠之外的許奉兩萬軍馬嗎?都已經這麼多天了,絲毫不見他有要來回援的舉動!而且就算他真的能來,那也只是如同飛蛾撲火一般——找死!”
譚禮不再看他,轉而將視線移至帳上的林尚,二人四目相對,大有劍拔弩張之勢,“我大徐泱泱大國,難不成就只有南大營這一支孤軍不成嗎!”
“怎麼?”林尚微微一笑,試探性地問道,“莫不成是四大營將要齊聚於此嗎!”
一聽到四大營將要齊聚,帳內眾將紛紛瞠目結舌,霎那間便鴉雀無聲,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然而譚禮卻努力地想要在林尚臉上找出一絲惶恐緊張的情緒,可具是徒勞。
心中不禁一怔,暗自思忖道,“難不成他早有防備?”
面上依舊強裝鎮定,冷冷道,“將軍難不成以為可跟四大營相抗衡?”
“所以,你今日孤身犯險而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林尚饒有興致的反問道。
見他終於引到了正題,譚禮順勢接茬道,“將軍既然心裡知道四大營的可怕,何必自不量力的以卵擊石,從而讓在座的各位一起招致亡國滅頂之災呢?”
“閣下的意思是,要讓我們就此退軍嗎?”田圖雖然不知道四大營究竟有多可怕,但一個韓孝之便差點就讓越國亡了國,如今四個全來那還了得?
遂,趕忙轉變了態度,略帶和氣的試探道,“仗都已經打到了這個份上,就算我們撤了軍那還不是一死?”
“那倒不至於……”陳昂也轉變了態度,深吸一口氣,“如果他們四大營真的一起來此,無論是軍錢糧草還是他徐國的邊陲守備任務,都必然註定是打不了持久戰……所以只要我們能夠就此撤軍,便可安然無恙吧……”
帳內眾將早就被四大營的名號嚇得心驚肉跳,紛紛低頭不語,開始做著各自的盤算。
唯有林尚面不改色心不跳,淡然笑道,“如果我們不撤呢?”
譚禮渾身一顫,千算萬算如何也算不出林尚竟有如此玉石俱焚的決心,當即有些語塞。來不及多想,便道,“那將軍就是再拿各國的社稷存亡以及將士們的性命在當兒戲!”
就在眾人將目光紛紛投向林尚的時候,忽然見他仰頭狂笑起來,“你這個主簿不愧是韓孝之帳下的主簿,還真有幾分他洞察人事的樣子!可惜啊可惜,你只學到了區區皮毛就敢前來找死!”
譚禮心裡登時慌了神,亂了分寸間脫口便問道,“將軍此話何意?”
林尚撫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向譚禮,“我雖未跟那三營交過手,可卻瞭解你們南營的韓孝之!以他的秉性和風格,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是決不會放過到嘴的肥肉的!他既然都如此了,那與他齊名地那三營主帥理當也該如此!所以如今無非兩種情況——其一:根本就沒有什麼四大營齊聚的說法;其二便是:就算四大營齊聚,那兵力也是薄弱的很,根本不足以與我大軍相抗衡!”
說到這裡,林尚咧嘴一笑,頗為得意的接著道,“所以,無論是這哪一種都是你這腐儒今日貿然前來想要騙我軍退兵的鬼話!”
經過林尚這一通分析,眾將方才緩過神來,紛紛指著譚禮破口大罵,更有惱羞成怒者直接請示林尚要殺了譚禮。
林尚擺了擺手,對譚禮嗤笑道,“本帥敬佩你的膽量,今日姑且放你回去!順便給你家的小皇帝帶句話——出城投降,可保他的命!”
說完,便讓士卒亂棍打出以示羞辱。
待到譚禮走後,孫和忽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既然四大營難得齊聚於此,我等何不趁此將他們一舉殲滅?如此,不正是我等揚名立萬、名垂青史的天賜良機?而且更能讓我們各國就此威震中原!聽懂請鼓掌!”
陳昂、田圖被孫和這提議說的是熱血沸騰,一想到能夠就此揚名立萬,越國更能就此威震中原,早就顧不上此前簽署的喪權辱國的條約一事,紛紛表示舉雙手同意。
唯有此前被譚禮羞辱地沉默不語的魏寧卻對此持不同意見,“按照公和兄的分析,自然是天賜良機……可萬一這是徐國故意引誘我等進攻的圈套呢?”
對於魏寧的想法,林尚也表示了擔憂,緊皺起眉頭道,“那腐儒如此破綻百出的伎倆卻有幾分詭計之處……”
說著,又重新撫摸起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