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那公子哥見竟有人肯為一個落魄考生出頭,當即一個疾步至韓昱背後,彎腰拱手道,“敢問大人,徐雲可與大人沾親帶故?”
韓昱背身而坐,不願回頭搭理,只是淡淡的笑道,“當是打抱不平也不可嗎!”
公子哥撤了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韓昱一行三人,見他氣度不凡,猜測必是朝中官員。
隨即昂著頭不屑道,“既如此,還望大人不要多管閒事的好,當心惹禍上身!”
“哦?”韓昱微微扭過頭,斜著眼問道,“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楊飛!”那人說著昂起脖子,一臉的洋洋自得,隨即又補充道,“秋季會考第三名!”
“原來是個探花郎啊……”韓昱冷冷道,端起酒碗呡了一口,頭也不回的笑道,“看來是門口這人擋了你路?”
“嗬!”楊飛那麼滿臉的譏笑挖苦,“非我刁難他,只是此人太過狂傲不馴,丟盡了秋季會考學子的臉面!”
“此話何意?!”韓昱背身笑問。
會考時,楊飛曾受過徐雲的揶揄,此刻他早已志得意滿,如何不能盡情嘲弄?
“此人斗膽自比蕭何、張良的文韜武略,又自詡蘇秦、張儀的舌辯之才!會考前,竟將我等考生盡情嘲諷了個遍,打的又豈不是陛下顏面?!如此狂傲之士,簡直找死!”
“哦?”韓昱來了興趣,轉過身子看了眼門外瑟瑟發抖的徐雲,又衝楊飛問道,“剛才不是聽你說,此人會考得了第一,何故卻落到此番田地?”
“哼!”楊飛不屑的嘲笑道,“這小子狂傲的沒了邊,會考寫文章時竟敢不避去先帝的‘昭’字的名諱,你說是不是找死?!”說罷,開心的大笑起來。
韓昱當即一笑,便道,“那這考官也太不通情達理了,幫著把那個‘日’字去掉不就罷了?”
“當然也可如此!”
徐雲突然扭過頭衝著屋內韓昱拱手道,“可那些都是有頭有臉,又有門路的大人物!隨便這麼上下一打點即可!我卻沒那個本事,也不屑於那麼做!”
“哼!”楊飛冷眼笑道,“那就是你的命!只配這輩子乞討過活!”
聽到這裡,韓昱卻有些不悅了,道,“當乞丐就該被人瞧不起?!”
“不敢!”楊飛冷哼道,“只是,這大徐國又有幾個能像韓孝之大將軍那樣,從乞丐做到大將軍的?!”
聽到楊飛拿自己舉例子,韓昱笑了笑,端起酒碗一飲而盡,道,“既然如此,探花郎該當知道莫欺負少年窮的道理!小心此人日後爬到你頭上!”
“哈哈哈哈哈!”楊飛仰面不住地狂笑,“普天之下卻有幾個韓孝之?!馮國舅可是親口許諾過我,此番殿試結束後,我當直接任職六品京師典農都尉!”
“看來沒少塞銅幣……”韓昱卻有疑惑地衝楊飛抬眼問道,“你雖說是探花郎,卻還未受陛下殿前欽典,如何能如此篤定必中?!”
楊飛仗著有馮國舅撐腰,早就狂妄的沒了邊,此刻正得意的嘲諷道,“既得馮國舅允諾,此事便已成了!至於陛下那裡,不過走個過場罷了!”
聞言,韓昱陡然渾身一怔,一下子似乎明白陛下偷溜出宮,恐怕不止是因為四大營兵權一事。想必還因為此番秋季會考中,馮國舅明目張膽的干預。如此來看,陛下此番拜訪四大營,當是要有大動作了!
想到這裡,韓昱衝楊飛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那便祝探花郎如願以償了!”
隨即端起酒碗又衝門外的徐雲道,“屋外冷的很,不如進屋吃杯酒暖和身子,可否?”
徐雲看了眼韓昱,當即彎腰拱手道,“既如此,小人感謝大人抬愛!”言罷,邁著步子走入屋內。
見得自己有些自討沒趣,楊飛當即冷眼丟下句,“大人,日後朝中還望多多指教!”
說罷氣的轉身欲走,卻突聽的韓昱早在身後笑道,“我這人嘴巴毒得很,看你印堂發黑,眼角下垂,真是一臉的晦氣樣!此番你恐怕不僅不能得償所願,卻還有牢獄之災!”
楊飛聽罷,氣的猛然轉過身子,厲聲喝道,“那就看咱倆誰的命更好些!”
說罷,不顧客棧旁人驚詫的目光,怒甩袖袍氣呼呼地出了門,迎著風雪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