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昱似乎不願再多做解釋,丟下了句,“你永遠都贏不了我!”後,便用長袖捂住口鼻,不顧身後歐陽寒那一聲聲歇斯底里的吶喊質問,徑直出了地牢。
時至十一月天,韓昱前往北徐已經過去了十餘日,此刻的北方已是大雪紛飛,天寒地凍。
晌午時分,一艘官船迎著凜冽的寒風,在漫天大雪中緩緩駛入徐國下北郡的碼頭。
一個船工渾身是雪,掀開厚重的棉簾進艙稟告,下北郡到國都景州一帶水路封冰,大家只好棄舟陸行入京了。
這船上共五名乘客,兩個差官押著一個年輕的武官。那人身長八尺,豹頭環眼,膀大腰圓,滿臉絡腮鬍須格外扎眼,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正翹著二郎腿從艙窗內饒有興致地瞧著外面碼頭上的雪景。
穿的相當單薄,只一件打了補丁的粗布夾襖,也沒帶帽子。正坐在韓昱和李平的身前。
“喂!”李平厲聲喝道,“你這廝好沒禮貌!不知擋了我家……主人的路?”
武官沒有回話,只是往後撇了眼押解自己的差官,便又自顧自的抖起了腿。
那兩個差官於旁聽了,看了眼李平,又打量了眼韓昱,當即衝李平嚷道,“你這大漢,嚷個什麼勁!這船又不是你家的,別人礙著你什麼事了!”
李平見狀,當場狐疑不解,負責押解得差官怎麼會幫著一個犯人說話,遂指了指那武官,質問差官道,“此人是你們爹不成?怎麼還幫著他說話!知道爺爺我是誰麼!”
“管你是誰!”兩個差官見李平出言不遜,當即惱羞成怒的抽刀便欲抓李平。
“那今天就告訴你倆,爺爺是誰!”說罷,兩手各抓一個,直接將兩名差官拎了起來,在二人的求饒聲中,李平出了船艙,便將二人丟入冰冷湍急的河內。
“救命!救命!”兩名差官正在河內拼命的掙扎呼救。
船上李平卻哈哈大笑,問道,“現在知道爺爺是誰了沒有!”
“知道……知道……”河流刺骨湍急,二人嗆了不少水。
李平見教訓得差不多了,也怕鬧出人命,遂令船家將船靠過去,一手一個提起扔上船後,李平大笑著道,“以後逢人客氣點!”
兩名差官哪裡還敢回嘴,早就驚嚇的不輕,不住的求饒道,“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子元!”韓昱披了件黑色厚襖,挑開艙簾,衝李平道,“莫要胡鬧浪費時間!此地距離京師甚遠,速與我即刻上岸,沿陸路騎馬進京!”
“你們進京所謂何事?”
李平剛欲答話,卻突然見得那武官緊隨跟了出來,發問道。
當即沒好氣的嗆道,“關你個鳥事?”
那武官也不生氣,拱手向著韓昱、李平作揖道,“在下乃徐國北營副將,潘慶,表字元路。我觀二位不像普通船客,剛才這位兄弟的身手頗有些軍營的影子!”
聽聞是北營的人,身前的韓昱這才微微斜視了眼,道,“北營的副將進京意欲何事?”
潘慶見韓昱長相不凡,暗自猜測其恐為進京赴任的官員,當即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大人說笑了!軍情之事豈可外洩?這一路上恐有不測,這才裝作囚徒進京。奈何遇上封路,此去京師路程遙遠,沿途盜匪橫行,可相互結伴同行。”
“原來是想讓我們保護你!”李平嗤笑道,“大路朝天,還是各走一邊的好!免得滋生事端!”
“兩位留步!”見得二人慾走,潘慶趕忙懇切的挽留道,“大人此去京師赴任,可否聽聞京師如今正值動盪?城防如今查的緊,沒有我相助,大人恐怕進不了京師!”
聞言聽罷,韓昱這才有了精神,轉過身饒有興致地問道,“我怎麼沒聽說京師出了事?”
潘慶嘆了口氣,道,“陛下前些日子逃出了宮!如今京師已經亂城一鍋粥了!”
“什麼!”韓昱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旋即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潘慶想了想,“大概已有半月了。”
半個月?自己明明十天前才接到的聖旨啊?算上宣旨的路程,也不可能如此之巧吧?陛下前腳下完聖旨,後腳就溜出宮去?如果不是陛下下的聖旨,哪又是誰如此大膽,敢擅自下旨呢?
韓昱明白,潘慶如果所說屬實,那這件事就變得麻煩了。想到這裡,當即同意了結伴入京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