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錚的腳步,漸漸的慢了下來,直至和文心的腳步達到一致,並肩而行,才沒有繼續縮小自己的步伐,一直保持著這合適速度,不緊不慢。
榆木腦袋忽而開了竅,許是因為看到剛才同他們擦肩而過的男男女女,沒有任何一對似他們這般透著一股子你追我趕的氣氛,所以才寫會了放慢腳步,體諒身邊的人吧。
文心自然察覺了沈錚的心思,方才被幹脆拒絕產生的一點小挫敗,頓時消失不見。她嘴角掛著一個藏不住的笑容,眸子映著街邊閃爍的燈光,充滿希翼道:“沈隊,你別這麼說,既然這樣,那我請你看電影吧。沈隊。”
“嗯?”沈錚拒絕的話已在嘴邊,卻因私心作祟吞回了腹中,他疑惑的看向文心,恰巧看見文心璀璨多情的眼眸,正直直的望著他。
僅短短的注視,沈錚略顯狼狽地移開了目光,不知名的地方散發一種異樣的燥熱。
“最近新上映了一部電影,口碑很不錯,身邊有朋友去看了,回來反應也不差,推薦我去看看,我一直想去看來著。不過,因為最近局裡忙,我也還沒時間去看看。沈隊,要不你陪我去看看吧。”
文心不拋棄不放棄,矜持也暫時藏了起來,說再多也只是希望沈錚能鬆口答應。
“我不喜歡看電影。”沈錚本能的想拒絕。
“可這部電影真的很不錯,沈隊,還是一部邏輯性現實性很強的大片,絕對不是沒有營養的傻白甜言情電影,值得一看啊。”文心還在堅持,但心裡已失望了一半。
沈錚有些動搖,沉默了一下,還是說:“後天就是週末,你找別人陪你去看吧,我可能沒時間,局裡很多事,還等著我去跟進。”
沈錚拒絕的口氣已有一些勉強,心中淡淡的有了一絲害怕。他害怕文心要是再多說一句,他就會控制不了自己,答應下來。
但是,僅存的理智又在時刻提醒他,他和文心之間,必須保持該有的距離和合適的關係,文心太好了,他不能害了她。
連番的拒絕已讓文心有些灰心,臉上的笑容消散而去,她回頭注視前方,心裡酸楚,低低地道一句:“你不懂,別人不行,我只想和你一起去看啊。”
許是真的失望了,文心才會不自覺的,不顧後果地將心中的話袒露出來。
女子赤忱滾燙的真心一覽無遺,開誠佈公的攤開在沈錚的面前,勇敢且不留餘地。
沈錚的腳下一頓,心臟跳動的頻率陡然加快,他側頭看身邊女子的側臉,鬼使神差之間,居然開口道:“那就一起去看吧。”
說罷,沈錚還覺得有些不敢想象,自己會不顧一切的答應了。
只是剛才文心的失望的模樣,像一把尖利的冰錐紮在他的心上,使他心疼愧疚,腦中剩下的只有讓文心儘快開心起來,他的理智就在此刻分崩離析,再也拼湊不回來。
“真的?”文心幾乎是剎那之間綻開一個最明媚的笑容,有些不可思議又小心翼翼疑問,就怕沈錚一時之間,又會反悔。
文心一笑,沈錚心中悶堵就消散了,此時的他,斷然是說不出拒絕的話了,於是他確定道:“真的。”
別談理智,沈錚只知道,在鬆口答應文心的時候,他就像是獲得救贖,這種救贖完全可以掩蓋他那奄奄一息地所謂理智。
以前的經歷像一場劫難,毀掉了沈錚全部的生活和希望,留下心中一片灰白的狼藉。文心的存在和執著就像他灰白天地裡的第一束光,刺破了所有灰白的色彩,給了他希望,讓他想從那個絕望的世界中走來,甚至妄想與她同行,一起走下去。
文心得到確切的答案後,幾乎是躍雀的說道:“說好了,我馬上買電影票,週末我們不見不散。”
沈錚看著文心當即掏出手機,在訂票網站上下單選位置的認真模樣,心裡不設防的柔軟下來。
此時的沈錚殘餘的理智還在安慰自己想到,當是成全自己,任性一次。
只能說,此刻的沈錚,低估了感情對其的殺傷力。
……
週六傍晚,溫涼從解刨室出來的時候,路過沈錚的辦公室,見沈錚辦公室地門開著,她想到明天就是週末,熬了這麼多天,終於得到了輪休一天,明天不用上班,她就想去和沈錚招呼一聲再下班。
其實說起來,她前段時間剛休假出去過,和顧寒時,回來上班沒多久,就又到她輪休,細細想來,作為拼命出了命的刑警隊長沈錚手下的法醫,她的假期好似有些多了。
溫涼站在沈錚辦公室門口,禮儀式的敲了敲門板,坐在辦公室內沈錚卻茫若未聞般,依舊低頭緊緊的盯著桌子上的案籍,似是沒聽到一般。
沒有得到回應,溫涼有些好奇的走進去,站在沈錚的辦公桌前,試探的說了句:“沈隊,你在看什麼呢?這麼入迷。”
說著,她的目光還順著沈錚低頭的方向瞟了一眼沈錚案上的案籍。
只是之前普通的案籍記錄,已經結案了許久,溫涼實在看不出來,這些案籍有什麼魔力,能讓沈錚如此鄭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撲在這上面,連她進來了都沒有察覺。
沈錚在溫涼的疑問裡,總算回了神,有些意外的抬頭看向溫涼道:“是你啊,溫涼,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他說話的語氣中透著一股子欲蓋彌彰的心虛,甚至扯出了一個乾巴巴的笑容,很是勉強。
沈錚的笑容,溫涼看的莫名其妙,暗暗的察覺到了,今天的沈錚和以往的沈錚,似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怎麼說呢,她總覺得好像是今日的沈錚忽然有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不是關乎案件,而是關乎沈錚自己。
有一種,忐忑的懷春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