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文心的母親說,從小這個姑娘就很是膽小,父母大聲說一句話都能嚇到她。
可是,他總是對她這樣吆喝痛罵的,有時候她的眼眶會紅了,但是更多的時候,她都是安靜平和的,接受他的教訓,然後很認真地聽取他的意見,做出來讓他滿意的報告。
時間有些長了,但是沈錚現在想起來,還是記得第一次見到文心的情景。
那天,他忽然發現跟在他身邊還不到一個月的助手不在了,給他遞檔案的,是一個戴著黑款眼睛,穿著淺白色的長裙的女孩兒,一條馬尾辮隨意掛在身後,整個人安靜斯文,很秀氣。
看見他從辦公桌前抬起頭來看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但是沈錚卻是面無表情的,不客氣地問:“你是誰?”
姑娘想來還不大適應他的態度,很是緊張地說:“我是你的新助手。”
沈錚愣了一下,他的新助手?
那就是說,那個他教了差不多一個月的助手,又辭職了?
頓時心情就不大好了,對文心的態度,也是很惡劣:“誰招你來的,我同意了嗎?”
他很清楚地記得,文心當時就愣住了。
嘴唇有些發抖,害怕地看著他說:“是……是我應聘來的。”
她是軍校通訊兵畢業的,聽說局裡的沈大隊長需要一個助手,但是沒有正式的編制,只能當做是學東西,那樣名校畢業的學生,很多人都不大願意去做一個沒有編制的工作。
但是文心想都沒有想的便來了。
有沒有編制不是她關心的問題,她之所以來,是有自己的小小心思。
來之前,她便聽說了,局裡的沈大隊長沈錚是一個性格極其火爆的人,暴躁冷酷,已經連連換了十幾個助手了,誰要去他那裡,就先做好思想準備。
免得去了兩三天就跑。
到底是局裡的刑警隊長,這麼做,終究是有些不體面的。
文心自是知道沈錚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的,所以她也做好了準備,但是她沒想到,第一天來上班,便撞上了沈錚的火炮口,被他一陣的嫌棄。
他聽說她是應聘過來的,也不看她了,只是硬邦邦地說:“你又是來待幾天的呀?”
現在剛剛畢業的這些孩子,一個個嬌嫩得就像是溫室裡面的小花朵一樣,經不住半點的風吹雨打,不要說風吹雨打了,就是說的話重了一點,都要委屈扒拉的。
好像他對他們做了天大的壞事。
他沈錚就是這麼一個脾氣,不瞭解他就上崗,能怪他嗎?
他又不可能因為一個實習生去改掉自己這十幾年來養成的火爆脾氣,所以,那些個天真的實習生,來了一個,走一個,最後,他等來了文心。
她是在他的手下,做的最長時間的一個。
沒有人喜歡被人罵,文心也是一樣,她之所以能忍,是為什麼呢?
沈錚現在才終於知道認真去思考這個問題,剛才她的那句,他生氣了,她也不開心,到底是一個什麼意思?
男人伸出手去,從兜裡面掏出來一包煙來點燃,坐在車裡面也不走,開始心神飄遠,思考著一個小姑娘剛才那一句好像不經意之間說出來的話語。
感覺,心被人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