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一個人都知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她和顧寒時,都沒有辦法,再往回走,就連回頭看,都顯得格外的費力和狼狽。
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只能沉默著,保留著這一刻的溫柔和美好,興許很多年之後想起來,她對顧寒時,已經不是怨恨,而是深深的感謝。
她現在,同樣應該感謝顧寒時的。
若不是有她過去的殘忍和絕情,怎麼可能會有現在的她呢!
顧寒時,算得上是她的恩人。
他用最為殘酷的方式,教會了她成長。
“在想什麼?”
顧寒時輕輕地收了一下手,提醒了她一下她失神了,溫涼驟然回過神來,看見顧寒時看著她的眼睛,似乎已經看了她有那麼一會兒了,她有些茫然。
剛才顧寒時說了什麼,她都是沒有聽清楚的。
所有的思緒,都回到了過去。
“你剛才說了什麼?”
顧寒時見她神色有些恍惚,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關切地問:“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的每一個細節,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她連忙搖搖頭笑著說:“沒有,只是在想剛才發生的事情,沈雲深拿到那一份離婚協議書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溫涼開始回想起來就在一個小時以前,她到達沈雲深書房的時候,把那份陸沉風寄來的離婚協議書交給沈雲深的時候,上面已經簽署好了唐唸的名字。
他拿著那一份離婚協議書,一直那樣看著,什麼話都沒有說。
其實他看的內容沒有多少,就是一直在盯著唐唸的名字看,看了好久好久,久到溫涼以為,沈雲深已經忘記了她的存在了,她站在那裡,就像是一道,他完全忽略的空氣。
可是,事實證明,沈雲深並沒有忘記她的存在。
他一直都知道,這裡還有一個人存在,而他,想要和一個人說話,說關於唐唸的事情。
沈雲深自己都覺得很是悲哀,在他身邊來來往往這麼多人,似乎都找不到一個人,可以和他分享一下關於唐唸的事情,無論是好的壞的,都沒有。
他很想她,想要和某個人分享一下那樣的想念,都找不到人。
或許,溫涼這個女人,是唯一的人選。
這個女人算起來,和他是不熟的,若不是因為她是顧寒時的妻子,想來,和他沈雲深,都是兩個世界的人。
年少的時候,沈雲深鮮少和顧寒時一幫人混在一起,他是一個好好學生,讀書參軍,然後讀書進入商界,一直以來,他都很忙很忙,好像只有學習和工作,才能充實他的生活。
他是沒有私人空間的一個人,以前顧寒時偶爾會調侃他是一個賺錢的機器,他常常以此為榮,就算是一個賺錢機器,也總要比顧寒時這一幫世家子弟,混在風月場所吃喝玩樂要強得多。
很多年以前,他是多多少少看不上顧寒時這一群紈絝子弟的。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在商界上浮沉多年,回頭來看,自己手裡面,除了有錢,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他恍然之間發覺,其實他這一輩子,過得是多麼的不得勁。
他記得,顧寒時也曾經這麼很是嘆息地說過他:“沈雲深,你瞧你,這小半輩子,真的是不得勁。”
沈雲深記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顧寒時已經喝得爛醉,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板上,包間裡流光溢彩的燈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恣意地躺在地上,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大。
他看著那樣恣意的顧寒時,有些發笑。
這個時候,他對顧寒時,已經沒有那樣的偏見,顧寒時擁有的東西,是他從出生,就沒有擁有的,他的努力,顧寒時或許不懂得,或許懂得,只是不苟同。
但是這個哥們,卻是活得恣意輕狂的。
說真的,沈雲深很羨慕這樣的顧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