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過去,屋子是一居室,客廳裡面亂糟糟的,到處都是酒瓶子,沙發的靠枕,外賣盒子,所有的東西都混雜在一起,已經有些天了,整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看著這亂糟糟的空間,溫涼心頭直髮悶。
趙小東沒有在客廳裡,她得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才能不踩到那些外賣盒子和酒瓶子,臥室的門開著,裡面也是亂糟糟的,該砸的東西已經全被被砸爛了。
床上的被子有些髒兮兮的,從床上垂下來,散落在地上,和那些垃圾混在一起。
趙小東就那樣趴在床上,身上的衣服不知道穿了幾天了,沒有換下來,連腳上的鞋子都沒有脫,直接躺在床上,他整個人都散發著濃濃的酒味。
模樣糟糕得不忍再直視。
唯獨讓溫涼趕到震撼的是,這屋裡裡面很多東西都被趙小東給砸爛了,他唯一珍視的,只是李小月的相片。
就算是醉得一塌糊塗過成了這個樣子,睡覺的時候都要緊緊抱著她的相片。
側著的臉上還有殘留的淚水,眼睛紅腫得可怕。
二十出頭的男孩子,最是長情。
溫涼把手包放在一處相對乾淨的地方,挽起手來去拉趙小東。
但是不管她怎麼叫,趙小東就像是什麼都聽不到一樣,還是沉睡著。
聞著這酸臭味,看著如同一灘爛泥的趙小東,溫涼的心情別提有多沉重。
現在的趙小東,和二十一歲的她,太相似了。
以為失去了一個人,便是失去了整個世界,世界都崩塌了,無論別人怎麼勸,都於事無補。
就是沉靜在自己的痛苦之中,掙扎著,彷徨著,無休無止。
“趙小東,你再不起來,我就把李曉月的照片燒了!”
溫涼知道趙小東一定是有意識可以聽到她的話的,現在已經是下午了,趙小東不可能是剛醉倒睡下,看這樣子,估計是昨晚上到白天一直在喝著。
說完之後,她作勢便伸出手去從趙小東的懷裡搶相片。
她的手剛一碰到相片,本來剛才還睡得沉沉的趙小東就像是被什麼給刺到一樣,翻了一個身,把懷裡的照片給抱緊了,這才慢悠悠地睜開眼睛來。
半眯著眼睛看著站在他床前的溫涼。
看到她來,也不感到驚訝,或許對他來說,現在什麼人什麼事情,對他來說,都沒有多少的分量。
他自己放棄了自己。
看見溫涼來了,他什麼都沒有說,再度翻身,就要再睡。
這一動作多少有些惹怒溫涼,這個人的自我墮落,讓她感覺到很是惱火。
她忽然明白為什麼當時面對那樣如同一灘爛泥的她的時候,顧寒時會有那麼大的火氣。
他太生氣了,指著她的鼻子便開口大罵,他罵她:“溫涼,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裡像是一個人?在別人不把你當成人之前,你首先就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垃圾!”
在她的印象之中,從年少到長大,顧寒時都是這麼毒舌的,但是他的毒舌,更多的時候,是用在她的身上。
而她那些年裡,竟然沒有學到他哪怕是一丁點的毒舌。
面對這樣的趙小東,若是換成尋常人,她大抵是看都不會看一眼就會走掉,可是,這個男孩子曾經那樣活潑有生命力地跟在她的身邊,總是一聲一聲地叫她溫法醫,叫她溫涼姐。
看著他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到底是於心不忍的。
“起來!”
她的聲音終於拔高了來!
躺在床上的趙小東似乎是覺得溫涼太吵了,頭也不抬地大罵:“關你什麼事情,走。”
語氣之惡劣,讓溫涼都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