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出門的時候,特意和梅姨說:“要是顧先生回來了,便告訴他,我很快回來。”
也不知道顧寒時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他的手機現在已經處在了關機狀態,想來這個時候,他在公司裡,正焦頭爛額地開著各種大大小小的會議。
早些時候他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喬婉月在她沒接。
顧寒時應該是想要告訴她公司有事情,晚些回家或者是不回去了。
溫涼沒有多想,自己開了車離開。
到達沈家老宅的時候,她看了一眼腕錶,已經十點過半了。
這個時候的顧家老宅,燈火已經熄滅,只剩下門庭前花園裡的路燈在散發著淡淡的柔光,夜裡風寒,這老宅,總讓她生出一些陰涼感來。
想來居住在這裡面的那個男人,內心也一樣陰涼吧。
看見有人前來,門房裡有人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她的車牌號碼。
知道不是家裡的車子後,便看向駕駛座,揚聲問:“什麼人?”
沈家老宅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特別是在唐念出了事之後,這沈家老宅更是不能隨意進出,門房的老頭看著溫涼,眼神之中,全是戒備。
溫涼從車窗探出頭去,和他說:“我找沈先生。”
門房的老先生打量著溫涼,狐疑地說:“你是什麼人?找沈先生做什麼?”
這語氣裡的意思就是在說,沈先生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
溫涼琢磨到了這麼一層,沉吟了一下說:“我是顧寒時的太太。”
在A市,不管去哪裡,只要報上顧寒時的名字,大多數時候,都是能夠暢通無阻的。
那老先生聽到顧寒時的名號之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縮了回去,應該是在打電話,溫涼從開啟的車窗可以多多少少聽到門房裡面有聲音傳出來。
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那老先生便從門房裡面走了出來了。
然後開啟了那一扇雕花鐵門,不止地和溫涼道歉:“顧太太,對不起,是老頭子老眼昏花認不出你,沈先生讓您進去。”
“他在樓上等您!”
這個時間點,顧家人都睡下了,傭人也已經歇息去了,停好車之後,溫涼自己進門去,順著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迴廊上燈火昏沉,順著長長的迴廊,她看到了那一扇開啟的門。
從門內散出來燈火來。
那應當就是沈雲深的書房了吧!
她沒有多想,徑直朝著燈火明亮的房間走了過去,一進門,便聞到了書房裡面重重的煙味。
沈雲深就坐在落地窗前,整個身子都埋在了椅子上,落地窗外,樹影搖曳,燈光迷離,遠處青山已經泛黃,徒生出一派悽然來。
看不到沈雲深的臉,溫涼著實猜不出刺客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
以前她是見過沈雲深的,在過去很多年以前,那個時候她還是溫家的千金,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在那些個豪門宴會上,她有時候會看見沈雲深。
在她還是少女的時候,沈雲深已經長成了翩翩然的紳士。
笑起來的時候眉目深深的,很難琢磨得透他的心思。
她對沈雲深這個人的直覺是,不要靠近,他不會是一個善類。
所以,那些年,雖然在宴會上遠遠見過沈雲深幾次,但是說起來,她和沈雲深,還是不認識的,至少,他們之間,連一個自我介紹都沒有,一聲招呼都不曾打過。
“我認識你。”
沈雲深沒有回過頭,聲音沙啞地低低說著,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她說話:“多年前,在溫家的那一場宴會上,你穿著白色的公主裙,從樓上跑下來,撞入了傅止的懷裡。”
他這般輕聲地說起過去,聲線清淡得很。
但是每一個字每一句,都像是千斤重的錘子,一下又一下的,全部打在了溫涼的心頭上。
那些她都已經忘記了的事情,沈雲深竟然還記得。
“我看見你和他在花園擁吻,忘情專注。”
沈雲深彈了一下手中白煙的菸蒂,說起這些話的時候,語氣之中聽不到半點別樣的情緒,就像是在和她嘮家常,無關痛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