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頭上腳下,兩條胳膊“歡呼”一樣的“高舉”著,至少是和高舉一樣差不多的姿勢被拖在地上,被在地上拖著。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胳膊、後腦勺、以及部分靠近肩膀的後背部分在光滑的地面上向前摩擦,摩擦向前,像一節軌道上的礦車。他的雙眼半睜,目光朦朧,能夠看見那走廊頂上不斷掠過的燈光,意識到自己已經來到了大船尾部很深的什麼地方,很有可能是他輕易不應該進入的什麼地方。
他想張嘴,但是徒勞無功。他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他的嘴巴被布條像捆木乃伊一樣綁的嚴嚴實實的,而那布條本身則是他被扯的稀碎的外套本身。他想要掙扎,但一用力,來自全身各處的劇痛就如同決了堤的洪水將他淹沒,讓他幾近昏厥崩潰。
他的牙被拔了,他的手被斷了,他的腳現在只能夠控制一隻,另外一條則是被那長髮搖動的美麗背影抓著,一步一步的拖著向前。他們的速度看似很慢,但實際上卻快的詭異,讓他眼睛所看的上面的燈光忽忽閃閃的串成了線。而即便視野看不見他也知道,自己已經在地板上劃出了一條完美的血痕線。
在他們這個世界的人,這些事情都不算什麼,各種趣味的玩法他們都玩過不知道多少遍了。哪怕表面上只是個小接待員的他,也大致猜出了這位美麗兇殘、元氣活潑的大胸小姐姐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當然了啊——如果真的是他所想的那個人的話,她當然會想要這麼玩兒,這對她來說簡直太正常了,太小兒科了。他感覺可能自己想的不太對,可能她是有著什麼更刺激的玩法,有著什麼更令人興奮的遊戲在準備著給他,給他們所有人。
可是她的腳步太快了,是在……趕時間?
沒差,對他來說沒差。他已經完蛋了,他確信自己不會活著再見到除了這隻地獄獵犬之外其他人的臉了。而這反倒簡單了,反倒是讓人感到愉悅了。如果不是嘴巴被纏的死死的,他恐怕已經在笑了。
無論何時,疼痛都總是讓人……興奮呢!
然後,他感到他們停了下來。美女小姐姐頓住了腳步,一直在哼的那首不知名的曲調也消失了。他感覺她開啟了一扇門,將自己拖拽進入了某個封閉的房間之中。他疲憊的閉著雙眼,用鼻子費力的喘息著,等待那他已經明確了的時刻的到來。一隻手將他拽了起來,他一百三十多斤的體重簡直形同虛設,變成了偷工減料的麵包。
一點不驚訝於對方那恐怖的怪力,他被扔進了一把椅子裡。感受著身體已經不知道是從哪裡傳來的痛苦,他的眼皮曳動,脖子揚起,模模糊糊的看向了他面前的那個主宰者。
他看著她,她也在看著他。
南茜的神情說明她興致被勾了起來。她歪著頭,雙手抱著肩膀,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她的俘虜,她的玩具,她接下來最快樂時光的親密同伴,突然猛的向前彎腰傾身,靠近了他的雙眼。
哦……那是什麼啊,她好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慢慢的,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根處,南茜眯著眼睛,歡樂沉醉的笑呀笑呀,雙手捧住了自己的臉頰。她像是個誤入了遊樂園的大姐姐,被可愛的孩子們層層包圍,被淘氣的咯吱著敏感的腋下,控制不住的扭著、停不下來的笑著。
而似乎是被她的情緒所感染,可憐的男人低下去的頭又揚起,揚起又低下,早已經破爛不堪的身軀一抽一抽的動著,似乎同樣也在發出著什麼聲音。
然後他被一手扶正了身體,再次直視了南茜的眼睛。南茜看著他,沒斷奶的小貓看毛線團一樣的看著他,慢慢的伸手插進了捆著他嘴巴的布條裡面,接著用力一扯——
蠻橫的、沒有任何技巧可言的,那幾天讓男人話說不出來的堅韌的殘布被南茜用絕對的力量全部扯斷。男人感覺這一下之後自己的腦袋就和被敲了一棍似的,嗡嗡嗡嗡差點爆裂開來。不過馬上,他就咧開了嘴。
血,鮮紅的血染滿了他的嘴巴,染的他下半張臉一片粘稠,但是這完全擋不住他高昂的激情。他最後的力氣彷彿全部都被用來做這件事情了,儘管笑的一停一頓、聽上去半死不活的,但他還是把自己生命最後的聲音傳進了南茜的耳朵。
“就是……這個……”
“什麼?”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啊……”缺了半嘴的牙,男人說話有點費勁,但竟然吐字還算是清晰,“這就是……殺人前的美好感覺啊……你當然也……感受的到吧?”
“……”
南茜眨了眨眼,然後笑容一下子在臉上消失了,雙目中露出了無比失望的神情。
“這就是你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