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臉上發生了和之前卡爾如出一轍的變化,繃緊了麵皮,忘記了呼吸,瞪大的雙眼中除了那染血的兔面之外再也沒有了任何其他的事物。不過和卡爾所不同的是,他們的身體隨之緊接著全都不受控制的出現了些微的、暫時性的顫慄抖動,他們的雙手再也不能夠很好的握住那掠人性命的殺戮工具,他們再也不能和麵對那一把鬍子的老硬警探和無名偵探一樣的鼓起他們原本的、無謂的鬥志。
他們反應過來了,他們想起了那熟悉的感覺到底是什麼,他們認出來了自己面前的這隻東西的身份到底是誰——然後,他們害怕了。
僅僅只需要一眼,少女就知道他們已經沒有用了。軍隊是宇宙之中最可怕的力量,最可怕的武器、最可怕的戰力、最可怕的戰爭,往往都是軍隊的一部分,是軍隊力量的一部分、軍隊存在的一部分、軍隊生活的一部分。但是,如果軍隊本身喪失了戰鬥的意志、喪失了前進的理念、喪失了對自己所堅持東西的信念,那麼它就只不過是個笑話罷了,而且還是有潛力問鼎全宇宙最大笑話的笑話。
於是他們都消失了,少女的眼裡面再也沒有了他們的身影。那染血的兔子面具微微的抬起,轉向了另外的一個方向——卡爾的方向。
那個人就站在那裡,一直站在那裡,隔著不算遠的距離,仿若越海而望般的遙遙看著這邊。他站在那平臺的邊緣、欄杆的後面,雙手自然的垂在身體兩側,嘴邊染著已經蹭掉了不少的紅色。他微笑著,怪異的咧著嘴角,一隻手向前扶住了欄杆,像是在無聲的和女孩打著招呼。
在他的腳邊,艾德蜷縮的身體一動不動,彷彿早已經死去很久了。
“……”
若有若無的,兔子輕微轉動了下兜帽內的兔首,血紅色的目光輕恍飄忽,從卡爾的身上轉移,慢慢的拂過了他下面的那攤軟泥,似乎稍稍、稍稍的停頓了那麼一剎。然後,她低下了頭。
鋼鐵於血肉之中攪動的聲音很特別,聽多了的人都能夠分辨的出來。而現在這小小的、在平常一點也不會有多起眼的聲音卻如同悶雷一般的輕易挑動了在場所有人那緊繃的心絃。
在被抽出刀子的時候,大哥已經是一具沒有了生氣的屍體,徹底死透,死的不能再死。兔子將那小巧、鋒銳、如同獵食者鋼牙一般的摺疊刀單手旋轉著把玩了一下,另一隻手則是撫摸著大哥屍體那不短的頭髮,像是在撫摸一條伸著舌頭的寵物狗。
然後,沒有任何預料的,她將大哥的身體直接像拎兒個購物袋一樣的提了起來,提到了和自己一樣差不多的高度,兩條腿無力的耷拉著拖沓在只有薄薄一層的平臺鋼鐵地面上,接著一腳踹在了大哥正中間肚皮的位置上。
沉悶的撞擊聲中,大哥整個人如炮彈一般的飛了出去,“嗖”的一聲直直飆射向了空中,飆射向了另外那邊平臺上的卡爾。
“!”
等好久了。從見到兔子出現之後一直到現在,卡爾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一刻的到來,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實際上他早就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沒有任何花哨的,在那毫無生氣的屍體飛到自己面前的瞬間,卡爾直接握拳一掄,將其兇猛的一砸而落,連平臺的邊緣都沒有碰到,就擦著欄杆直直的墜了下去。
然而就在化解掉攻擊的那一剎那,卡爾的瞳孔卻突然猛的一縮,同時嘴角也不受控制的興奮揚起,身體後閃的同時,抬手一把抓向了前方,抓向了那在屍身之後緊隨而至的一抹細小而鋒銳的刀光——
“噗嗤——”
利刃刺穿血肉的聲音之中,又有幾滴猩紅的鮮血濺射在了雪白的兔面之上。兔子大大的、鮮紅的眼珠看著前方,看著卡爾那倒映著自己紅白麵具的瞳孔,看著那被自己的刀刃所從中間刺穿的手掌,然後看著那五根染血的手指驟然發力、向前牢牢的抓住了自己持刀的小手。
“歡迎參加派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