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阿爾伯特在非常正經的接待一位貴客,面對面的接見,面對面的坐在一起,相互望著對方。
其實要說接待這個形容稍微的有點用詞不當,因為其實對方並沒有真的在這裡,並沒有真的坐在阿爾伯特的身前。但是他們卻的確是面對面的相互望著對方,跨越不知道多遠的距離相互凝視著對方的眼睛。
又說錯了,應該是相互凝望著對方“眼睛的部位”才對。因為無論是阿爾伯特還是他現在所看的那個人,他們都沒有辦法直接看到彼此的雙眼,都被一點小小的裝飾性物品給擋住了。
在昏暗的環境下還戴著晶體一樣的墨鏡不摘下來是一種非常鼻涕泡的行為,但是阿爾伯特似乎毫不在意,也似乎一點沒有受到影響。他悠然的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杯還在冒著熱氣的咖啡,慢慢的喝了一口。
完全封閉的房間,所有的燈都處在關閉狀態,唯一的光源就是面前桌上空中一片巨大的曲面光屏投影,輝映的阿爾伯特好像一尊石膏像,又白又嚇人。
然後他抬起頭,看向了自己眼前的曲面光屏,光滑的墨鏡表面倒映出了另一張在黑暗的空間中更加慘白的面容。
那不是一張人臉,而是一張面具,一張好像用晶瑩的玉石雕琢而成的白色面具,頂上的兩邊額頭部分各自有著一角凸起,下巴則是尖尖的瓜子,而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上面的眼睛和嘴巴——大大的、圓圓的眼睛,以及那種梟類猛禽特有的豎向鳥喙。
一張“貓頭鷹”的面具。
“阿爾伯特先生,”投影中的人似乎也是坐在某個黑暗空間中的某張桌子的後面,向著阿爾伯特簡單的低頭行禮,表示了自己鄭重的尊敬,“好久不見。”
“應該也沒有太久,”阿爾伯特放下手中的杯子,隔著螢幕看著處於另一個世界中的白臉面具,臉上的神情有些奇怪,然後默不作聲的掏出煙盒,摘出一根粗長的雪茄,咬在了嘴裡,“你好像和上次的那個傢伙不是同一個人了?”
“是的。這一次由我來為阿爾伯特先生服務。”
“我聽著怎麼感覺自己好像是在逛窯子。你是被叫來的小姐嗎?”
“本組織不沾手皮.條客的業務,阿爾伯特先生。”
“我一直覺得這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情。”阿爾伯特笑了笑,吐出了一口煙霧,“好了,廢話就先說道這裡吧——告訴我,貓頭鷹搞清楚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了嗎。”
“是的,阿爾伯特先生。已經調查清楚了。”
“這麼短的時間,也只有貓頭鷹能夠辦得到了。”阿爾伯特躺在椅子裡,用夾著煙的手小指撓了撓額頭,對著投影中的白色面具揚了下下巴,“說吧。簡單點,別太詳細。”
“我明白,阿爾伯特先生。”白色面具恭敬點頭,然後開始了和壞掉的機械懷錶一樣不帶任何感情與弧度變化的講述,“關於您所需要的A.R.X組織和阿法布霍達金幣之間的事情,我們在經過一番調查之後,已經有了詳細的結果。不過我想可能會與您所想的稍微有一點不一樣。”
阿爾伯特嘴角露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你們知道我是什麼想的?”
“關於這一點,”白色面具不動聲色,不卑不亢,“就不是我夠資格能夠知道的事情了。我只是代為轉述組織內部讓我傳達給阿爾伯特先生的聲音而已。”
“……我聽著呢。”
“有關阿法布霍達金幣本身的事情,我想阿爾伯特先生都已經很清楚了,在這裡我就不多做贅述、耽誤您的時間了。而有關它與A.R.X組織之間的聯絡,貓頭鷹的調查結果是——A.R.X組織在大約八個月前,經由地下黑市網路由火衛一某地下奢侈品商人手中透過一些‘特殊’的方式低價收購到了全部一百零八枚金幣中的三十二枚,並於當月便轉移回到了泰坦星總部。然後在經過了五個月之後,A.R.X內部的相關負責人最終聯絡好了位於鬩神星的某位合格買主,一個名叫‘達達米蘭’的女性收藏家,以九倍的價格差成功出手。自此之後,A.R.X組織手中便再沒有了任何的阿法布霍達金幣剩餘。”、
說到這裡的時候,白色面具稍微的停頓了一下,然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的笑了兩聲。“實際上,”他說,“我想整顆星球中應該也不會再有任何和的阿法布霍達金幣剩餘了。”
“等一下。”聽到這裡,阿爾伯特的眉頭已經是微微的皺了起來,帶著一點驚訝的疑惑出聲問道,“你的意思是,A.R.X早在差不多三個月前就已經將他們所得到的阿法布霍達金幣出手了?”
“是的。因為不是什麼高度機密的生意,所以這一部分記錄我們很容易就可以查到。”
“他們一枚也沒有留下嗎?”
“根據我們所調查到的資料來看,他們當初入手的數量是三十二枚,出手的數量同樣也是三十二枚,不存在‘留下一兩枚’的行為。”
“……”
“現在,”白色面具的聲音好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跨越了一整片半黑半白的天空,“您明白,我為什麼會說可能會與您所想的稍微有一點不一樣了吧。”
阿爾伯特面無表情的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忽然間身體向後,躺倒在了椅子中,一點也沒有形象的露出了一個慵懶的微笑。
“真是早該想到了。”他咬著口中的雪茄,用力的吸了一口,再緩緩吐出,“貓頭鷹恐怕已經將所有該調查的都已經調查過了吧。”
“如果阿爾伯特先生還有另外想要知道的,我們可以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