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右側,另外一位滿面威儀的中年男子,轉動著手中的酒杯,淡然道:“按照此子的行事作風,他此行恐怕居心不良。”
堂下的向坤站起來,拱手道:“爹,舅父,孩兒打聽到,那個小賤種帶了許清妜一同上路,準是以幫黑虎寨無人照拂的傷者醫治為由,與他們達成聯手,只為不讓舅父您此次圍剿太過順利。”
聞言,向坤口中的舅父,也就是夕河縣縣尉方威濃眉一凝,看向向敏,冷笑道:“妹夫,我看此子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跟你向家過不去。”
說話中,他那捏住酒杯的手微微一緊,玉質酒杯竟瞬間化作齏粉,飄落在桌案上。
向敏拂袖一甩,冷哼道:“這小畜生豈止是要跟我向家過不去,他是想徹底滅掉我向家。”
也難怪他對秦舒玉這般咬牙切齒,才過去短短几日的功夫,後者就接連廢了向家好幾位高手,根基都已被其動搖。
坐在向坤身旁,一位身披黑甲的年輕公子重重一捅手中的銀白長槍,面色輕慢,道:“這秦舒玉的膽子真肥,去見那頭黑老虎,不帶上葉辰逸也就罷了,反倒多帶一個拖油瓶,只怕到時,結盟不成,美人也會落得做壓寨夫人的下場。”
他長得與向坤有幾分相似,卻沒有犯桃花,而是眼角多出一絲桀驁之色。
不過,年紀輕輕的他,已有靈海境三重的修為,的確足夠他自傲。
此人便是當年天賦與秦舒玉齊名的向家二公子向祖佩。
向坤回身,搖頭勸道:“二弟,千萬別小瞧這個小賤種,能連殺張權和劉先生的人,絕不是泛泛之輩。”
旋即使他又轉身看向堂上兩人,道:“而且,自他插手許清妜的事情以來,每踏出一步,幾乎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所以,我向家之前出的每一招,他不僅一一接下,還能加倍還擊。因此,我建議舅父對待此次圍剿,考慮對策時,須以秦舒玉能和黑虎寨聯合為前提。”
向敏點點頭,對著方威道:“舅兄,坤兒說的有理,我等絕不能再在這個小畜生身上大意栽跟頭。”
方威也道:“嗯,你向家之前就是吃了小瞧此子的虧,才損失如此之大。”
他頓了頓,才寒聲道:“既然他自恃機智若妖,那我只好對上一招一力降十會了。”
向坤心中一動,道:“不知舅父有何高招?”
方威大手一揮,對著向坤沉聲道:“坤兒,你來負責聯絡那些曾被黑虎寨打劫過的修行世家,讓他們也派出人來參與此次圍剿,就說此次的一切消耗,都由我縣衙承擔。而且,事成之後,縣衙還會在他們需要的地方,適當開方便之門。”
向坤微微皺眉,有些遲疑,道:“舅父,縣衙的物資能撐得起這麼多世家的消耗麼?”
方威道:“那肯定不夠。“
忽地,他面色一轉,笑道:“不過,先付三成還是可以滿足的,這樣也能防止一些世家怕被騙以致於不願加入,後面的七成嘛……”
向敏笑著接道:“黑虎寨在玉田鎮橫行多年,不知聚斂了多少財富,只要成功拔掉這個寨子,恐怕多少個七成都會有。”
方威對著頭上一拱手,補充道:“或許,還能多出一些來,可用於孝敬上面的大人。”
聞言,向坤嘴角的笑意再也止不住,道:“舅父果然深謀遠慮,在坤兒看來,如此優厚的條件,但凡有些野心的世家,都難以拒絕,而有了這諸多世家強強聯合,小小黑虎寨,十死無生。”
笑聲中,他的臉色突然一轉,冷道:“如果那個小賤種也死在這次圍剿當中,那就更值得我向家大肆慶賀。”
方威擺手道:“坤兒,你放心,舅父到時會傳令下去,只要能斬殺此子幫你解恨,無論是誰,都將獲得五枚聚靈丹。”
向坤臉頓時狂喜,躬身一拜,道:“多謝舅父厚愛,坤兒這就去給各大家族傳遞結盟的訊息。”
倒是立著長槍的向祖佩,微垂著眼神,心裡頗是不服。
殺一個秦舒玉秦舒玉而已,犯得著付出如此之大的代價?
五枚聚靈丹,兩萬五千兩白銀!
同時,他想著,自己一定要先旁人一步對上秦舒玉,一槍結果他,好好滅滅近日秦家莊暴漲的聲威。
…
一個多時辰後,又一次被向家人定上死期卻只知一門心思趕路的秦舒玉倆人,終於來到了玉田鎮的街市上。
由於不知曉黑虎寨在何方位,他們便走進了一間客棧,隨意點上幾樣許清妜喜歡的堅果,嘗一下味道後,秦舒玉便喊來店小二結賬,然後打賞些碎銀給他,讓其詳細講講有關黑虎寨的訊息。
店小二接過銀子,咧嘴一笑,正要說話。
卻見一個大塊頭帶著幾個灰衣弟子,正大聲罵罵咧咧的從客棧正門走進來。
他嘴裡罵的,正是玉田鎮上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