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堯笑而不語。
鄉鄰們一聽確是官家來人,一些去過夕河坊的人面上已露擔憂之色,道:“也不知是真是假,傳聞,夕河縣的縣尉大人,乃是向家家主夫人的孃家人,這縣衙能秉公處理許大夫的案子嗎?”
“對啊,那戲裡唱的,這樣被冤死的人可不好少。”
“我覺著不用擔心,一切有秦少莊主幫襯,而且,這王小姐是跟秦少莊主一起來的,這兩人不會任由一些人胡來的。”
馬子祿掃了一眼鄉鄰們,才看向王君堯,支支吾吾道:“王小姐,您看這……”
王君堯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刻意提高聲音,正色道:“馬少爺放心吧,本小姐辦案絕不會假公濟私,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但也不會姑息任何一個壞人。”這句話她是凝視著馬子祿說的。
馬子祿悄然避開王君堯的眼神,訕訕道:“那在下就安心了。”
旋即,他又討好起來,笑道:“王小姐,您看,您一路風塵僕僕趕來,想必也乏了,不如賞光,隨在下一同回馬府用些午膳,也好讓在下略盡地主之誼。”
看到王君堯眉頭漸漸皺起,馬子祿心一沉,立即改口,道:“當然,主要還是在下這裡有著諸多案情細節,想一一說與王小姐聽。”
王君堯擺手冷冷道:“不必了,線索本小姐會親自查詢,馬少爺有事要忙的話,就先請回吧,要不了多久,本小姐便會登門叨擾。”
馬子祿雙手一揖,道:“那在下便掃榻相迎了,告辭。”
他剛一轉身,便是面色陰沉如水的帶著馬家一眾人匆匆離開。
他的確有事要忙。
他倒要問問向家,秦舒玉為何安然無事,還要詳查,秦舒玉怎會對馬家的事幾乎瞭若指掌。
如果這人不是秦舒玉,那他只會當成這些訊息的確是他道聽途說來的,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那麼馬府上必有他秦舒玉的內應。
馬家人一走,鄉鄰們也就都散開了,他們來此就是為了聲援許大夫,不讓馬家亂來。
王君堯又靠近了一步,對著秦舒玉小聲道:“剛才你把馬家內部的事說得如此清晰,這個馬子祿只怕已經開始懷疑,你在馬家有內應了。”
秦舒玉雖沒告訴她有這回事,但她早已見慣了這些家族互相監視的戲碼。
秦舒玉無所謂地笑道:“懷疑就懷疑吧,人心亂了才會漏出破綻,之前我還以為,馬家即使是分裂成了兩派,至少倒向這一派是塊鐵板,但如今看來卻也未必。”
王君堯看到秦舒玉露出狐狸般的面容,便忍不住問道:“怎麼說?”
秦舒玉側過身來道:“比如今天馬家來的這個管事,他雖是第一個支援向家的,但看他模樣,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的那幾個手下是怎麼死的,又因何而死,也就證明,他沒受到重用,並無資格參與這次陰謀行動。”
王君堯皺眉問道:“這人好像對這個案子沒什麼幫助。”
秦舒玉笑道:“除了這個案子,我還曾答應過馬子巍,要幫他肅清馬家的蛀蟲,但又不能將這些管事一鍋全端了,這樣太傷元氣,無異於捨本逐末。所以有些能留的,一定要儘量拉攏。這個管事正是一個好的人選,我猜他十有八九是被威脅了,才來充當支援向家的擋箭牌。”
王君堯也笑了,道:“所以,馬家的長子馬子巍是你第一個線人,而這人,你要發展為你的第二個線人?”
秦舒玉搖頭笑道:“不是我,我現在已在明處,目標太扎眼。是馬子巍,我會讓他先去旁敲側擊,試探一下這個管事,如果可行,再來由我想辦法,幫這個管事清除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