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頓,她又輕輕顫聲道:“還是說,為了她,你要跟我避嫌?”
秦舒玉一怔,連忙賠不是,誠心道:“兩者都不是,君堯,我只是害怕直接喚你名字,你會難受。”
聞言,王君堯白膩的俏臉更白了一分,帶上些許悽然,道:“你對我隱瞞修為的時候,對我愛答不理的時候,甚至將我推倒在雨夜泥濘之地的時候,可否考慮過我會不會難受?”
秦舒玉的手慢慢抬了上去,想幫著玉靨上已有清淚湧出的明媚少女拭去淚痕,年少時,這個動作他不知做得有多從容,如今卻有如手上提了千斤重擔,只抬高了幾寸,便再也升不上去。
他只得將手縮回來,苦嘆道:“我能說,四天前的我,別說修為,就連一絲尊嚴也不配擁有嗎?”
王君堯自己伸手擦去淚跡,抿嘴道:“我已不是四年前那個任你欺騙的無知少女,從此刻開始,你嘴裡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會再相信。”
說完,她頭已經轉過去,纖纖玉指欲勒緊韁繩,縱馬而去,此時,右邊皓腕卻已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捉出。
她剛欲甩手掙脫,卻見那隻手已經鬆開,而她的手中卻多了一顆通體灰色紋路渾濁的戒指。
她手舉著戒指,打量了幾眼,才重新偏過頭來看著秦舒玉,皺起葉眉,道:“你把這麼普通的戒指給我幹嘛?”
秦舒玉正想解釋,卻突然發現王君堯手上的灰戒透出了薄薄雪氳,心中不由一喜,暗道釋心姑娘這忙幫得真及時,否則,他就算說破嘴皮子,也沒把握說服王君堯。
因為,在他練劍的空隙時間裡,他問過釋心姑娘,自己能不能控制這枚戒指。
釋心姑娘說,這枚戒指已認她為主,有要收進戒指的東西,直接喚她幫忙就是。
可秦舒玉卻不願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去叨擾釋心姑娘,特別是向另一個女孩這枚戒指不是凡物這種事。
如今,釋心姑娘能主動幫忙,那就再好不過了。
於是,他臨時改口,對著王君堯神秘一笑道:“君堯,你再仔細看看。”
王君堯極不甘願的回頭一瞧,果然看到灰戒上繚繞著一層雪氳,不禁再次偏過頭了,檀口微張,驚呼道:“這是靈器光氳?”
身為一縣之令的女兒,這種特殊的光氳她不僅認識,自己還擁有散發光氳的靈器。
比如,她腰間的佩劍,劍身之上便纏繞著猩紅的火焰氣息。
只不過,她還是第一次在戒指上看到這種光氳,只因這類靈器實在太少了。
秦舒玉點了點頭道:“嗯,這是須彌芥。”
王君堯忽然板起了小臉,手裡跟拿了燙手山芋似的,把戒指一把丟了過來,哼道:“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給我看幹嘛,弄丟了我可賠不起。”
話還是這麼衝,可臉上明顯多了一抹淡淡紅暈。
秦舒玉停馬,雙手捧住了戒指再戴上,旋即親甩韁繩,追上王君堯,才苦笑道:“我這不是想跟你解釋嘛,就是這枚戒指裡的靈藥打通了我所有脈穴,一株百年的血靈芝和一道神秘靈訣,則讓我的修為從無直接躥升到了靈海境二重。”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王君堯突然諷道:“所以,這枚戒指也讓你的氣焰膨脹到了極點?”
少女態度和話題的轉變,簡直比翻書快太多了,以秦舒玉意識通透的腦子,也是根本轉不過彎來,想不明白這兩件事之間有何聯絡。
他面色一怔,訕訕道:“君堯,你這話從何說起?”
或許脖子偏得有些累,王君堯索性長腿一抬,直接橫坐馬鞍上,正視著秦舒玉,質問道:“三天前,你才突破靈海境二重,為了一個素未謀面的許姑娘,就敢和靈海境二重的孫彪和靈海境三重的張權大打出手,不是膨脹,又是什麼?”
她生氣的時候,一雙明眸裡,似真的有著火焰在燃燒,雪膩的臉上也是紅紅的,透著無限熱情,別有一番嬌媚之餘,著實還有點嚇人。
不過,秦舒玉覺著,自己這事做得並沒有錯,沒錯便不會心虛,不心虛,就不會害怕。
他便凝注著王君堯的眼睛,道:“此事是我看不慣向家人欺凌良家弱女子的作風,再說,眾目睽睽之下,我諒他們幾個狗奴才也不敢拿我這個秦家莊的少莊主如何。”
王君堯瞪大了眼睛,將秦舒玉頂了回去,道:“那這次呢?我一個直來直去的女子都拎得清,此次向家之人擺明了是以那許大夫殺人為誘餌,引你出秦家莊,欲加害於你。”
她看向前方密林叢叢擋住的路,道:“我猜,他們已經在某處布好了埋伏,就等著你過去。一個靈海境五重,一個靈海境四重,一個靈海境三重,還有一隊善射冷箭的護衛。”
她又看回秦舒玉,冷著眼,嘖嘖道:“而你依然是靈海境二重,身邊也只有你葉叔相陪。就算你葉叔能攔住陸不群,那劉溫和張權,還有隨時會射過來的箭雨,你打算一個人大包大攬嗎?你倒是敢,可這不正是氣焰膨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