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女人,膚光勝雪,眉目如畫,綽約身姿只著一襲天藍漸白的簡裙,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清雅脫俗。
她輕咬紅唇,纖纖玉手輕攏著鬢邊因拉扯而散落下來的頭髮,搭著玉頰之上的淚痕。
這一幕尋常女子都會存在的光景,卻看得秦舒玉如痴如醉。
她柔情似水,看起來像一團棉花,淚水卻不代表她柔弱,那是敢於對抗向家的勇氣。
秦舒玉眼睛在看,鼻子也沒閒著,他能聞到許清妜身上的藥香,藥香之中還蘊藏著獨特的少女香氣,若蘭似麝。
就像一壺茶,初飲略覺苦澀,細品之後,便已唇齒留香。
孫彪把兩人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頓時氣炸,他大著嗓門,粗魯地呵斥道:“放屁,一開始我們明明好心相邀,可你卻不識好歹,竟然敢拒絕。”
大煞風景後,他的目光忽的落到秦舒玉身上,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那裡有著熊熊怒火在燃燒。
秦舒玉笑得很歡,他絲毫不覺得莫名,反而有種感同身受。
這就是嫉妒,和昨夜他看向奪走自己心儀歌姬的向坤時,眼神一樣。
孫彪嫉妒自己能肆無忌憚欣賞許清妜的美,而他卻不敢,因為,這是他家大公子喜歡的女人。
許清妜聽得柳眉直皺,她立即反駁道:“非小女子不願,只是在醫道上,小女子實在只懂一點粗淺的藥石功用,豈敢不懂裝懂,耽誤貴府大公子的病情?更何況,這夕河坊內,還住著許多真醫術高超的名醫……”
張權直接揮手打斷許清妜的話,冷聲道:“許小姐無需再多作分辨,我家大公子說你能治,那便是能治,在夕河鎮,可沒人敢忤逆大公子的意思。”
那張鐵青的尖臉已是不耐煩了。
聽得這兩人之間的三言兩語,秦舒玉馬上就弄清楚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無非就是向坤惦記上了許清妜的美貌,想將她佔有,只是,這廝不願簡單粗暴直接強搶,便找了請她看病這麼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想到向坤又當又立,秦舒玉就更不耐煩,直言道:“你家大公子說牛糞能吃,你便去要吃?”
剛剛受了委屈的許清妜差點笑出聲,這秦公子話是髒了點,但很解氣。
張權面色漲紅,不敢直接接茬,只得顧左右而言他,道:“我家大公子給過許小姐選擇了。”
秦舒玉冷笑道:“選擇?是自願去或是被你們擄去這種狗屁選擇吧。”
接連吃癟,張權也怒了,道:“那還待如何,能得向家邀請,是她的榮幸,不去便是與整個向家作對。”
秦舒玉當真被噁心到了,他突然欺身上去,剛才離張權足有丈餘,現在已不足三尺,他輕聲問道:“若要我說,許小姐被你向家邀請,並非她的榮幸,你要怎樣?”
張權扭了扭脖子,道:“那張某人只好盡最大的能力,來教秦大少爺同意我說的話。”
秦舒玉不僅無動於衷,反而更加過分,他竟然右手前伸,一下一下拍打著張權的臉,目光不善地質問道:“怎麼,張老大準備說一套做一套,要出手教訓我?”
許清妜看得芳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張權那雙滿是像尖刀一樣的指甲的手,一下刺穿秦舒玉的胸膛。
孫彪見秦舒玉蹬鼻子上臉,氣得那鼻息呼哧呼哧地響,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以往的囂張,跟眼前這廝比起來,簡直上不了檯面。
倒是張權仍舊面色如常,他隨手一甩,擋掉秦舒玉的手,搖了搖頭,淡然道:“那倒不是,張某雖不能動你秦少爺,卻可以阻止你。”
因為,他打心底從未瞧得起秦舒玉,所以,後者這番上前挑釁,在他看來,只不過是秦少莊主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在作祟而已。
秦舒玉將手收回,他翻臉也很快,嘴角微掀,問道:“哦,你如何阻止?”
張權道:“用能阻止秦少爺的方法。”
秦舒玉突然轉頭,看向右側的大樹,問道:“看到這顆樹上的藤蔓了嗎?”
雖不知秦舒玉突然這麼問的用意,但張權還是瞥了一眼,然後答道:“它很粗壯,也很強韌。”
秦舒玉轉過頭來又問:“你覺得這藤蔓和大樹有什麼關係?”
張權道:“藤蔓纏得大樹很死,像是分開了,它就會活不下去似的。”
秦舒玉笑了,像個無賴一樣,道:“好!那我今天就劃下道來,我誓要效仿一回這大樹上的藤蔓,死死纏住許小姐,你若想帶走她,便要從我身體上踏過去。可如此一來,你就要傷我,傷我又違背了你的意願,你本不想的,不是嗎?”
許清妜俏臉微醺,猶自不著痕跡地跺了跺腳,她雖知曉秦舒玉那是在救自己,但這話未免太露骨了吧,難道他真打算到時死死抱住自己不成?
真是不害臊!
張權也詭異地笑道:“可秦少爺認為,張某還會讓你有機會纏住許小姐嗎?”
話音剛落,張權像陰間鬼魂一般,瞬退幾步,其身前,四個灰影突然竄出,並且很快掠到了秦舒玉的四周,距離他也不過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