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啊!”沈夢昔掏出兩顆橢圓的紅色瑪瑙石給他,“這是我在黑龍江邊撿的石頭,特別好看,送給你了。”
何宇航嘆口氣,“這一天天的,喜歡我的人也太多了!”還是伸手接過石頭,欣喜地把玩著。
沈夢昔忍俊不禁,眾人也都大笑。
齊慧慈讓他喊了衛青哥哥,又將鄭媛介紹給他們,分別叫了嫂子和嬸嬸,才算認親結束。
卡著飯點兒,齊有恆來了,他是請假來的,晚上八點前還得歸隊。
進門看到半屋子都是自己的孩子,有些驚訝,“三姐,這咋都是我的崽子!”
“可不是,都是你的崽子!誰讓我稀罕呢!”
齊有恆比姐姐小十歲,小時候基本都是姐姐將他帶大,兩歲前幾乎就長在姐姐的背上。他大一些,姐姐受了宣傳隊的號召,出去參加革命了,他站在村口哭了很久。後來三姐嫁人了,又被迫與家裡斷了關係,直到七十年代末,才又聯絡,雖然間隔了十幾年,但是親情就是這樣,當他們再度見面,後又並排跪在母親墳前時,那跟弦又神奇地續接起來,愈加牢固。
“我不管,我要趕緊吃飯,晚上還得點名呢!”齊有恆在齊慧慈面前,比這齊老爺子面前自在多了。沈夢昔覺得一個月不見,齊有恆年輕了許多。
“看你能呢,這又變成小學生了!”齊慧慈疼愛地拍拍弟弟的後腦勺,讓勤務員趕緊開飯。
“你倆來嘎哈?”齊有恆坐到沙發上,質問齊保平,眼中帶著不滿。
“我讓來的!”齊慧慈打斷他,“保平和衛青高中畢業了,帶他們出來看看世界,以後能繼續上學最好,要是參加工作了,再出來一趟就不容易了。”
“嗨,我看那銀行就挺好的,還非參加高考。”齊有恆吃了一個賊不偷柿子,“這是咱爹種的吧。”
齊慧慈打了他一下,“你回去再吃唄,都吃沒了,我吃啥?”
齊有恆兩口把柿子吃完,“唉,這柿子是爹專門給你種的,就因為你四年前說喜歡吃,他就年年種。你不回去,就留給寶滿吃,我想吃,就跟虎口奪食似的。”
齊慧慈臉上笑著,眼中隱約有水光閃動。
“以後我年年都回去。”
“正該這樣。”
飯桌上,話題聊到齊保華的婚禮,就說到了曲明遠和馬建。
何敬瑜說:“三舅說,那曲明遠當年是青峰林場首屈一指的才子美男,後來受人牽連,被打傷頭部,才落下病根的。”
齊慧慈猛然一拍大腿,“我的天!我怎麼給忘了!”說完走到茶几邊去打電話了。
“我媽說要幫曲明遠問一個老中醫的地址,她大概忘記了。”何敬瑜給齊有恆解釋說。
五分鐘後,齊慧慈拿著一張紙,從樓上書房下來,“敬瑜,明天一早就給你三舅發個電報去。”
何敬瑜鄭重點頭,收好紙條。
“小舅,那個曲明遠到底為什麼被牽連了?”鄭媛很是好奇。
“這個說來話長了。”齊有恆放下了筷子,喝了一口酒,“這個曲明遠啊,是齊市到嘉陽的知青,分到了青峰生產隊,他家的成分不好,他的父親曾經是齊市火車站的副站長,抗戰日期的火車站,包括哈市火車站,站長是日本人,副站長以下全是咱們中國人,他父親就是副站長,主理整個火車站的所有事務。
六七年,他父親被鬥得狠了,就投江自盡了。他家兄弟四個,他和他弟弟都下鄉了,但是分的地方都不好,他給分到了生產隊,他弟弟分到大興安嶺呼瑪那邊了,比咱們嘉陽還冷呢。
曲明遠長得特別精神,跟唐國強似的,文章寫得好,還會吹口琴,生產隊長李大麻子的姑娘就喜歡上了他,李大麻子一臉大麻子,但是,他姑娘可真挺漂亮,林場幾個知青也老去生產隊轉悠,為的就是去看李秀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