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城牆上,瞿輝呆呆的看著手中癢癢撓,二十多年來,師傅幾乎從不離手。那是曾經留下的舊傷的證明,癢癢撓被拋棄的一刻,其實瞿輝已經知道了結果。
“師傅。師孃。”瞿輝只是看著幾人,他知道,一旦他們決定的事,勸也沒有用。總要有人站出來。
焦大軍哈哈一笑,將兩個馬後的酒罈子連線在了一起,隨後兩個酒罈子碰在了一起,酒水四濺,剩下的,是兩個金瓜錘被精鐵鎖鏈連線著。
日月雙行九州平,便是這兩個金瓜錘,分別刻畫了陰符和陽符。
呂一彪騎到了馬上,隨後命人將他的雙腿綁死在馬鞍上,然後拿出了那盞青銅古燈。
陰陽兩渡鬼門關,青銅古燈是曾經上古魔靈衛之一屍心匠匡奇的武器,只是被九州星主打碎了器靈。
陳元厚笑著和瞿輝擺了擺手道:“把那些軍士安排好,守住京城。”隨後,拔出了佩劍。
一柄青鋒斷紫霄,陳元厚隨意的揮舞了兩下,刺出了兩朵劍花。轉頭對潘倚風道
“夫人,這輩子。。。”
潘倚風不再像往日一般神經質了,反而像個真正的將軍夫人一般通情達理:“什麼都不用說。你沒去找步纖雲,也未曾負我。”
“開城門!”焦大軍對著瞿輝大喊一聲,瞿輝咬著牙,命令棋手發訊號。
老舊的城門早就上足了油,在絞盤運動之下緩緩被開啟。
剛一開啟,焦大軍便躍馬衝出了城門,大喊道:“殺出去,為友軍入城斷後,向前,截斷狼騎主力。”
數百騎兵魚貫而出,而大門沒有關上,讓更多的潰兵,湧入城內。
新城這個時候已經不存在平民的說法了,要麼是北原軍的潰兵,要麼是禁軍的潰兵,至於御林軍,已經在先一步被借刀殺人幹掉了。當然個人實力好一點的,當屬曾內衛的金刀侍衛,也就是新銳軍。蜂擁入城,一片騷亂。
瞿輝沒有開啟甕城的城門,他知道,一旦開啟,這些人哪怕曾經為兵,也會趨利避害第一時間蜂擁入舊城,而不是拿起武器抵抗。
瞿輝不忍看四義離開的方向,轉頭開始料理甕城內擠在一起的數萬潰兵。
“快開門,讓我們入城。”
“快開門,瞿將軍。”
“喝!”一聲爆喝,遠遠的從城牆外,新城裡傳了出來,隨後便是連續不斷的爆鳴聲,那一頭,焦大軍已經和禁衛親軍交上受了,爆鳴聲正是手中武器符文相碰造成的。
瞿輝咬了咬牙喊道:“我的師傅,師孃,師叔們,都在外面,他們為了給你們斷後,毫不猶豫的衝了出去。”
這話聲音不大,但不少人,都安靜了下來,沒有了剛才的慌亂。這裡,無論是北原軍,還是禁軍,都曾經是陳元厚,或者焦大軍呂一彪的麾下,他們的將軍如今正在城外,為更多的人入城而拼死一搏,這讓他們無比愧疚。
“將軍,我是龍泉關步兵營百夫長。”
“將軍,我是禁軍小隊長。”
“將軍帶著我們幹吧!”
總是有些人,心中的熱血並未徹底涼掉。而這些,成了點燃士氣的火星。
瞿輝心中也有了信心,這不同於往常指揮戰鬥,這是亂中取勢求勝。
“好!願意跟狼騎幹一場的,就用你們的血塗在額頭上,百夫長拿起武器,百夫長出列整隊。。。。。”一系列命令釋出,甕城從混亂,開始變的整齊。
無數人,無論原本是李佑一方,還是李左一方,此刻都想起了他們職責,保衛家園。他們紛紛咬破了手指,將血塗在了額頭上,隨後被一個個陌生的隊長,百夫長,拉入一個個的百人隊。這是個漫長的階段,但這個漫長的階段彷彿會傳染一般,越來越多的潰兵,等進到裡面,稍微一打聽,便安下了心。
北原來的兵最是不忿,因為半獸人已經被他們打怕了,如今卻在他們沒有隊形,沒有組織的時候從背後捅了一刀,讓他們心中不服。
“千夫長,帶一隊整隊完畢的軍士先開出城,一旦狼騎衝陣,先擋住他們。”
“明白!”瞿輝身邊的千夫長領命而去,隨後,開啟了第三道門。
瞿輝好半天才鼓氣了勇氣,回頭看向遠處,之前,四義帶著衝出去的人還在,瞿輝還能看到焦大軍那揮舞不停的連枷金瓜,只是,他們身後,跟著的騎兵越來越少,而四處奔走的馬匹,越來越多。
瞿輝嚥了口唾沫,有些哽咽,但戰鬥,還要繼續下去。
另一邊,同樣被小一半半獸人主力追殺的李佑也不好過,一路奔走,向西而行,然而,剛見到城牆的輪廓也同時見到了一排排紅色翎毛的禁衛親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