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諭的事情依舊在發酵,只是這一次,眾人得到了更加肯定的答案,就等著最後聯合起來向吳書道發難,問他準確的答案了。
而吳書道的病情,似乎一日不如一日。
眼見拖不下去,出了月子沒多久的小微兒僱了兩馬車,帶著吳書道去了天書。
“你們還有臉來?我師傅得罪你們什麼了?竟然往我師傅身上潑髒水?”苗小萌帶著馬小寶一眾人,就守護在天書的正門,沒有內衛的守護,加上如今的情勢,天書書院的書院的孩子們成了中流砥柱。
吳書道掀開了門簾,看著這個十幾歲的少女,曾經,他抱著她把她一路從城外抱進了天書,曾經,他親眼見著她的父親是怎麼慘死,而她的師傅,為她拼死一戰。也是那一戰,讓他徹底看明白了,欺天陣就在周哲的身上。
為何那時,我沒有揭露他?因為他還是屠龍少年麼?而現在他變成惡龍了?吳書道總覺得哪裡想不通。
但是面對苗小萌,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最為尷尬的是小微兒,她知道苗小萌,知道她的師傅就是周哲,往她師傅身上潑髒水,難道是自己夫君做的麼?
小微兒回頭,沒有說話,但是那眼神已經表明了一切,你為何如此做?
吳書道正要回答,天書大門後,卻傳來了陳醉的聲音
“請他們進來吧!小萌,開門。”
苗小萌狠狠的瞪了吳書道一眼:“等著。”
隨後,門後的苗小萌和陳醉好一番理論,門才開啟了。但是並不是陳醉的主意,而是孫國柱。
天書大廳裡,陳醉給吳書道診脈後,開了幾副藥叮囑了小微兒兩句,便離開了,心力憔悴,並不是什麼疑難雜症。陳醉看到病情也知道,吳書道對於天諭的事,是帶著後悔的,否則,何至於斯?只是瞭解情況並不等於原諒。
她的父母,還在相擁哭泣,她的師兄在外征戰,卻未曾想到,背後卻出了簍子,換做是誰,都不會這麼隨便的原諒他。
孫國柱是萬年不露面的,這次出現問的第一個問題不是欺天陣在周哲身上的真假,而是問道
“吳掌門,天諭是否為真?”
說吳掌門,這話語裡的生疏已經表明了,天書從此不是他的第二個家,因為他吳書道把天書數代以來,最傑出的弟子至於了險地,已經無限接近社會性死亡。
而天諭是否為真?這完全就是對天道門那套東西都開始產生了懷疑。
吳書道心中苦笑,走錯一步,這,便是結果麼?
“孫掌門,天諭是否為真不知道,但是我會窮極一生,去驗證他的真偽。”這也是表面了心意,孫國柱點頭,隨即送客。
自這一日,吳書道的心情似乎好起來了,周哲的事放在一邊,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驗證天諭的真偽。
但是小微兒自這日,出過幾趟門,去看過他的父親問詢周哲的事。而老魏看著女兒剛出了月子後沒繼續將養身體,卻因為夫君的事勞心勞力,就更氣不打一處來。
“你要認我這老子,就和吳書道那小子和離了。搬去星城隱姓埋名一輩子,我丟不起這人。以後再找個行伍上的嫁了,總比跟了那個沒心沒肺的吳書道要好。”
老魏這也是在天書的書院裡待久了,漸漸的發現,手下的那群孩子們不服管了,為何?以往喜歡在旬日和他吃酒耍樂的戰友也不喊他了,這是為何?街上的流言蜚語能把人淹死,還不是他那個不成器的女婿的錯?
小微兒心中有千萬委屈,可他也知道,父親和周哲是什麼關係,周哲因為父親年紀大了,又只有這麼個女兒,沒讓他拼殺在第一線,給了他天書書院的差事。各種待遇不說,光沾著周哲嫡系的名號,就可以昂首闊步傲視群雄。
但是現在?被自己的女婿親手毀了,他的自尊,他的尊嚴在這一刻,讓他脾氣上來變得有些六親不認。
回到了家裡,吳書道的氣色好了些。小微兒的一言不發落寞的神態被他盡收眼底。
“小微兒,怎麼了?”
“見了我的父親。”
“岳父他老人家身體還安康?”吳書道的這句話,讓小微兒還是忍不住了,安康又怎樣?
鼓起勇氣,小微兒問道:“周哲的事?”
場面到這裡,夫妻間的隔閡已經再明顯不過,吳書道也夠爺們,沒有矇騙一點,把前前後後的事都說了一遍,沒有任何粉飾和強加的東西。
小微兒是帶著眼淚聽完的,她抽噎道:“我的父親,讓我們和離,和離。”
吳書道萬萬想不到,最終的結果竟然會是這樣:“小微兒,那些事,和咱們倆之間,有什麼關係。你和周哲之間清清白白我是明白的。”
哭泣的小微兒說道:“你知道我的家鄉以前是什麼樣子麼?你知道餓了沒飯吃時,易子相食是什麼情形麼?那些孩子和咱們的畏兒都差不都大。這些,都是拜那些門派所賜,他們奪走我們的土地,用災難和人禍把我們趕去龍泉關。一路上,病死的,餓死的,不計其數。”
“你知道麼?我到北原的時候為什麼還能活著麼?是父親用刀割開了手指,用鮮血將我餵飽的?你的天道里,吃人肉和人血應該是有違天道的吧?你還敢娶我,你這個虛偽的偽君子。”
小微兒說道最後,眼神帶著恨意
“你知道周哲出現之前是什麼情況麼?每一個冬天,我們在龍泉關的帳篷裡相互取暖,而也許到了下一個冬天,就見不著去年曾見過的人了。是他出現了,把龍泉關的旗幟插在了靈媒山頂的雪峰之上,知道那一刻有多少人喜極而泣北望而跪麼?你什麼都不知道。難怪,我父親看不上你,呸。”
“你知道麼?那時候,北原一到春天,我們玩耍都離那些水草茂盛的地方遠遠的,因為生怕在那隆起的土包下,爬出蛆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