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懸空弟子和程洛洛打了招呼只是怒視了林小二一眼便向周哲等人抱拳一揖騎著浮游子離開了。
司勝男倒是對這些根本不感興趣,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宮殿裡的擺設以及花草植物,她是最實在的,與其糾結那些有的沒的大陣靈獸,不如看看這四大派之一的懸空的奢華生活。她原本小門小派出身,後來,更是走了清心寡慾的路子。對於奢侈生活,她確實不瞭解。
程洛洛自然不會怠慢,從花草,到古玩,到各種擺設,以及為什麼這麼擺事無鉅細都說了一遍。
周哲倒是突然想起了當初在京城的橙園裡的一幕,不修飾的草木,不掃去的落葉,一切歸於自然,才暗合天道。因此,什麼東西該擺在什麼地方,實際懸空山在這一點,比之凌霄閣對於絕學的死板並無二致。
難道這便是變化最多的九宮列陣的核心?以不變應萬變?
他搞不清楚那麼多哲學問題。但他也明白,九宮列陣的死板確實存在,那便是九宮列陣開章的第一句,九宮列陣,變幻無窮,萬變不離其宗。就好比魔方,無論上面組合怎麼變動。中間的部位,以及八個角實際從未改變,改變的,只是他們的位置。
為了搞清這一點,他故意將一件花瓶從原本的桌面上移到了桌子中間,更是隨後一點,一支臘梅被插了進去。
花瓶是上了色的,青蓮游魚,和臘梅顯得格格不入。
果然,這一手下去,程洛洛雖然沒有說,但是眉頭還是不自覺的皺了一下,這,一則不符合她的審美,二則,不符合她的絕學,若是長此以往在這種毫無違和感的環境裡待下去,她的修為,必將寸步難行。
道理和人的生存環境一樣,原本,在自己的房間,像躺著躺著,想坐著坐著,隨時就能摸到茶杯手機。但是現在突然出現在陌生的地方,水杯隨時會掉在地上,床更是放在了一根橫樑下面,長此以往,心態必變。
“春夏秋冬。要是有菊花,那就完善了。”周哲滿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還說了這麼一句。
程洛洛突然尷尬的不知道怎麼回答。拜託,春夏的景色和臘梅搭配,還要菊花,周哲的品味?
司勝男沒看出周哲做法的深刻含義,但她讀懂了程洛洛的尷尬
“周哲,你吃飯難道酸甜苦辣鹹一起吃才香麼?”
周哲攤開手:“只是擺的太死板。”
程洛洛懂了,周哲已經看穿了他們的絕學。此刻,她才真正的認識到,為何他外公,懸空掌門鄭星河要找外人來破去先祖留下的大陣了。因為懸空弟子的思維,已經被限制了,已經被限制在了萬變不離其宗的教條裡。
而周哲,是不同的,他身負多種絕學,更能靈活運用,規則與他而言就是束縛,一個天生沒有規則的絕學,又有什麼規則能限制它呢?
程洛洛這一次,很恭敬的給周哲一揖:“受教了,世兄。今天咱們趕了一夜的路,諸位就請在這裡安置吧!至於食物之類的,會有門下為諸位奉上。”
周哲這才發現,這宮殿裡,並非無人,而是一群身穿白色僕人服侍的人在,程洛洛稱之為門下的所在。他知道,很多門派的弟子和門下是兩個不同階層,弟子,有門派的絕學可以傳承,享受門派的資源,也為門派出生入死。
而門下,則是掛名在門派下的僕人,或者是培養的,或者,是買來的,但無一,他們比弟子低了一個等級,只能算是僕人。比如索鄂,他一直便是以門下自居,包括同在山下的段湘四。
程洛洛安置好了周哲一行之後,便去給鄭星河彙報了。
當程洛洛說周哲在宮殿裡只是待了一刻鐘,便做出了那插花的舉動時,鄭星河的眼睛立刻便的無比光亮,甚至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當真是一刻鐘便感受到了九宮的規則了麼?此子,當真可怕。”
程洛洛有些震驚,她第一次從鄭星河的口中聽他評價一個人用可怕二字,哪怕是白山水,也只是用了很強。
“外公。你說咱們真的該把他帶入困龍淵麼?那是師祖設下的困龍之地。兇險無比,萬一,他破了那大陣,帶走了師祖的遺物,如何是好。”
鄭星河搖搖頭
“現在九州波雲詭譎,大盛日漸強大。如今天下靈氣濃郁,已經有弟子突破入七階,師祖的遺物便該現身。天道不可阻止,按照遺訓去做吧!明日,便安排好,看看此子的手段究竟如何。”
“孫兒明白,我這就去安排。另外。”
“另外什麼?”
“周哲心機頗深,我怕他看出來了,咱們。。”
“看出來?不打緊的,他肯定能看出來,若是看不出來,還是那個攪動九州風起雲湧的劊子手周哲麼?有些東西,心照不宣便好。”
“明白了外公,我這就去準備。”程洛洛起身告辭。
而鄭星河看著遠處周哲所在的宮殿久久不語,那是師祖曾經住過的宮殿,實際,只有歷代的核心和掌門才有資格進入,而如今,為了破去師祖留下的困龍淵,他只能打破規則去看程洛洛選定的人選是不是能過關。而另一面,則是他對於周哲天賦的懼怕。
“天下竟能有如此天賦?天道均衡又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