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藻,趙景公寺一案,我已為你向聖人請功,相信不久之後,宮中就會有訊息傳來。”李少卿向著大明宮的方向拜了拜。
“趙景公寺一案還未結案。”崔元藻道,“王尚或是陸仟案的兇手,但王尚死於誰手,如今還未有結論。”
李少卿無奈地看著這個手下,若他不是清河崔氏該多好啊,他都不用多費口舌。
李少卿拍了拍崔元藻的肩,“我雖不在現場,大約也瞭解一些內情。如今案情陷入僵局,既無人證,也無物證。唯一相關的物證還很可能來自大明宮中。”
話至此,李少卿停頓了一下,看崔元藻站在當地,並不接話,無奈道:“總之,趙景公寺案是趙景公寺案,王尚一案是王尚一案,王尚一案既無苦主,又何必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呢?”
崔元藻哂笑了一下,他就知道會這樣。
大理寺說是嚴刑峻法的地方,也不過是在有限的地方。
看崔元藻依然不答話,李少卿又道:“崔相公也是這個意思。”
世上依然有許多太陽照不到的地方,而他的身上有太多的枷鎖,他解不了所有的冤案。
他寧願去修道,在另外一個世界,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知道了,李少卿。”崔元藻又作了個揖,轉頭快步向外奔去。
“郎君,你沒事吧!”
靈聰終於緊趕慢趕地趕了過來,看見崔元藻蒼白的臉色,忍不住擔心道:“楊娘子看見了,該多擔心啊!”
崔元藻看著天邊漸次暗下去的光,著急道:“把那個老僕帶上,我們去找楊娘子。”
靈聰“嗯”了一聲,看見後面跟上來的孫茂,招呼道:“去抬那老僕。”
孫茂看著值房內的李少卿那在暗影裡的臉,咬了咬牙跟上了靈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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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春明門就到了長安城郊外,老僕趴在馬車窗上喊:“就是這裡。他們就是在這裡突然停了下來,一刀刺中了我。”
崔元藻跳下馬來,這些人沒有走官道,此地又離長安城已有五十餘里,也無驛站,無人家,真可謂荒草悽悽,但也因為人煙稀少,馬轍痕跡少,倒是易於分辯。
崔元藻蹲下身來檢查地上的痕跡,邊檢查邊問道:“大約有多少人?”
“總有十數人,個個彪悍。”老僕畏畏縮縮道,“崔評事,你放我回去吧,就你們三人肯定不行啊。”
沒有人理睬老僕,都只看著崔元藻,聽他指揮。
“按人數,重量分析車轍痕跡來看,這些人應該往香積寺方向去了。”
“那裡可是大寺,香火繁盛,賊匪去那裡幹什麼?風險太大了。”孫茂道。
崔元藻搖著頭道:“目前不清楚,只是在去香積寺的路上可有比較大的住處?”
孫茂想起自己辦差時曾走過此地,興奮道:“確有一處,是一處廢棄的驛站,大約在文宗皇帝時,因朝廷撥不出款後,便無人再管過。”
“就是那裡。”崔元藻喊道,“靈聰,你送這老僕回郭府,告訴郭尚書無論如何,暮鼓敲完之前出城,若實在不行,拿到京兆府的令,帶上人馬支援我們,否則我不敢保證郭嬌毫髮無傷。”
崔元藻吩咐完這一句,再也不敢耽擱,跨上馬,就往廢棄驛站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