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想到了借錢。
以前生產隊的時候,有老隊長罩著,分口糧付不出錢,可以欠生產隊的,別人最反對也沒有用。
除此之外,白手就從來沒有向別人借過錢。
再說了,村裡能有誰會借錢給他?
老隊長也許會借給他,但頂多也就五塊以內,多了不行,老隊長也沒多少錢。
放眼全村,倒是能向陳寡婦借錢,現在白手為她看家護院,她肯定會借。
但那是高利貸,兩分三分的利息,白手可付不起。
陳寡婦在這方面咬得特緊,據說六親不認,親哥哥借錢都得付兩分利息,更何況他白手。
借錢過年這條路走不通。
家裡還有七百多斤晚稻和兩百多斤早稻,及幾百斤粳稻,是全家的口糧,不能拿出去賣。
倒是還有兩個財路,再販賣一次票證,興許能賺個五六塊。還有就是從陳寡婦那裡預支“工資”,一個月六塊,要是能預支兩三個月就好辦了。
沒法子,就衝著這兩條財路去。
不料,計劃沒有變化快。
老隊長的大兒子,騎著腳踏車來村,把老隊長給接走了。
看樣子老隊長要在城裡過年,白手最大的依靠,暫時是靠不上了。
晚上,白手和二弟白當一起,來到了陳翠花家。
陳小栓出門迎接,兄弟二人,一個三角一個兩角,進了院子先給錢。
白當懂事了,知道家裡缺錢,主動把他的兩角錢遞給大哥。
陳小栓帶著白當進屋。
白手也還是那樣,先佈置好三塊釘板,再鑽進稻草垛裡。
陳翠花也是,喜歡跟白手說話,白手剛鑽進稻草垛,她就把窗戶開啟一條縫,輕輕的呼叫白手。
今晚白手巴不得陳翠花找他,立即改變自己的位置,讓腦袋儘量靠近窗臺。
“白手兄弟,聽說你爸又走了,還把你家裡的錢全捲走了?”
“呵呵,嬸子也知道了?”
“知道。哎,你還笑得出來啊。”
“嬸子,我命中註定是個窮光蛋,好不容易攢了幾十元錢,又被我爸給一掃而光了。”
陳翠花道:“什麼命中註定,你不能看不起自己。”
白手道:“嬸子放心,我沒看不起自己,所以我笑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