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吳三桂在門外候著,他申請去前沿戰兵營觀摩,訓導司沒有同意,他先去找了黃思德大人,黃大人也拒絕了,又來求見大人。”
陳新放下手中的筆問面前的副官,“訓導司不同意的理由是什麼?”
“一是前沿交戰易傷及吳三桂,雖說曾告訴過他們危險,但如果出了什麼事,遼鎮那邊不好交代,二來黃大人認為戰術會被遼鎮學走。”
陳新思索一下道:“你讓他進來。”
片刻後吳三桂來到陳新的大帳中,白皙的臉上帶著一絲傲氣,鼻子上那道刀疤則增加了他的陽剛,“陳大人,下官來了遼南後,一直就由訓導司指定的軍官陪同著,只是遠遠看一下登州大軍的行軍和操演,屬下想去戰兵營中看看,當時陳大人也說下官可以看這個戰術操演,但訓導司一直不安排下官。”
陳新看著吳三桂笑道:“長伯你想去前沿恐怕有些不妥。”
吳三桂手一抬就要說話,陳新舉手打斷道:“長伯少年英雄,自然是不怕的,但你此行不是上陣殺敵,加之吳大人和祖大人對你都十分看重,是以訓導司有這個擔憂亦在情理之中。”
吳三桂臉上露出些失望的神色,他來遼南就是為了看看真實的登州戰兵如何訓練和作戰,這一路找上來,陳新已經是登州鎮最高決策者,如果還是不同意,他就只能按訓導司的要求做。
陳新微微一笑又道:“不過戰兵訓練你可以實地去看,但有些要求必須按訓導司陪同軍官說的做,第一是在軍中必須服從命令,第二是不得干涉我鎮軍官指揮,第三,作戰的時候你必須回中軍。你可願意。”
吳三桂少年人的神態又浮現出來,他興奮的拱手道:“下官都願意,謝過陳大人。”
陳新拿過毛筆刷刷寫了一道手令,然後遞給吳三桂。“把這個交給門外的副官,讓他帶你去找黃思德安排。”
吳三桂接過後再次躬身行禮,出門後展開手令看了一眼,“讓吳三桂去近衛第二營觀摩。其他仍按觀察員的規則嚴格執行。”
。。。
“觀察員吳三桂,今天你要入營觀摩,你是第一個入營隨軍觀摩的觀察員,按訓導司的要求。軍中不得有其他軍服,今日開始必須改穿登州軍服,在訓導司任貴贊畫遊擊張大人陪同下。隨近衛第二營行動。直至本次觀摩結束。”
吳三桂揹著手點點頭,對面那個近衛軍訓導軍官大聲道:“站好,回答‘是’!”
吳三桂心頭一股火起,但想到這個機會來之不易,忍住氣站直了答應道:“是。”
“回答要大聲、簡短、有力,不要像個娘們。”
那軍官轉向旁邊的一個陪同的鎮撫兵,“張有貴!”
那士兵沙啞著嗓子大聲嚎叫道:“到!”
軍官對吳三桂道:“就是這個樣子!”
吳三桂被那士兵的嚎叫嚇了一跳。他只覺得這種規則十分可笑,但人在屋簷下,吳三桂只得無奈的跟著學了幾遍,終於達到了那訓導軍官的要求,然後接過一套登州軍服,短裝穿在身上後感覺比長款的戰襖精神了許多。
“今日開始,你由鎮撫兵張有貴陪同,入近衛第二營第二千總部觀摩,近衛第二營曾在草河堡以四百人擊退奴酋親領至五千大軍,有獲得登州最高勳章者三人,營官鍾財生曾在竹帛口擊斃建奴三大貝勒莽古爾泰,副營官兼第二千總部千總朱馮是草河堡之戰指揮軍官,其餘軍官亦征戰多年,八成士兵有識字證,都是我登州鎮勇士,你今日穿了登州鎮的軍服,帶上近衛第二營的臂章,就是第二營的一員,希望你不要給第二營丟臉。”
那軍官說完後便離開了,吳三桂聽了後心中竟然有些發虛,因為草河堡和竹帛口兩戰赫赫有名,朱馮沒有怎麼聽過,鍾財生的名字卻是如雷貫耳,他雖然十分自負,但聽到鍾老四的名字還是帶著一種敬佩。
吳三桂摸摸身上的大翻領軍裝,捆上鞓帶後顯得十分威武,心中多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陪同的張有貴過來大聲道:“吳觀察員,今日有戰兵作戰訓練,你去得快可以看到。”
“那快走!”
。。。
渦兒鋪西側,近衛第二營剛剛完成了一次斜行佇列演練,各連分別進行訓練後的總結和評價。登州軍已經是近代軍隊的訓練模式,戰兵保持日常訓練,與此時歐洲的常備軍一樣,即便是作戰間隙也抽空集訓,以保持軍隊的紀律和狀態。
“大家牢記今日的過程,我們千總部作為強力側翼的時候,應以連橫隊為正面,千總部四個連為縱隊先行接敵,其他兩個千總部以橫隊接敵,我千總部擊潰當面之敵後,仍以縱隊運動,若敵陣線後方無有力預備隊,則沿敵陣線進行側擊,若遇敵大隊預備隊,則縱隊展開為橫隊作戰,充分發揮火力。。。最重要的是首次齊射,軍官沒發令之前不得擊發,老子沒叫射擊,就算你旁邊有個龜孫誤打,你也不能打,否則老子的軍法不認人。。。”
唐瑋所在的連圍成一個圓圈坐在地上,聽著連長的講解,唐瑋覺得有些無聊,用小石子在地上胡亂畫著圖形,他認為這些指揮的東西,只要旗隊長以上的軍官懂就行了,跟士兵關係不大,他只需要執行軍官的口令或號令。連長身邊站了一個陌生的年輕軍官,似乎還有一個衛兵,唐瑋沒見過,不過他也不在意,營部的很多參謀他都不認識。
“一等兵唐瑋!”突然一聲大叫。
唐瑋條件反射的跳起來立正,“到!”
關大弟樂呵呵的走過來,“稍息。”
唐瑋呼的出一口氣,換上笑臉道:“關士官長,啥事這麼高興。”
關大弟低聲道:“鍾老四跟我說了,他已經向兵務司提交了推薦名單,李東華說這一戰後還要擴建人馬。到時俺至少是旗隊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