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山腳下,無垠血海泛起驚天波瀾。
一個個龐大的黑影在血海中顯露身形,三首巨蛇,獨角血鯨,撕天血虎……更多的卻是一道道不可名狀,散發著詭異、墮落、汙穢氣息的怪物。
這些怪物每一尊都是由汙濁血海孕育而出的血獸,秉承著雲荒各處匯聚來的邪氣生出。
在絕大多數時候,它們會在血海中相互廝殺,敗者成為養分,勝者吞噬敗者的一切,而在戰爭時期,這些血獸就會成為屍山血海攻伐敵人的最恐怖先鋒軍,摧毀一切,殺戮一切,侵蝕一切,讓萬事萬物淪為血海生長的養料。
不過,此刻,這些天地間最可怕的魔物卻是老老實實的呆在血海中,龐大的身影站在朦朧血霧中,排列成隊,似是在等候著什麼偉大存在的光臨。
“來了。”
盡頭處,兩男一女三名修士站在屍山腳下,目光穿透血霧,在那條由魔物排列成的道路上,璀璨的佛光普渡而來。
佛光呈現金色,如同一個圓罩,護佑著罩內之人,同時,又如金陽般向外散發著光芒,這些光芒溫暖而光明,慈悲而祥和,一路照來,那一尊尊恐怖暴戾的血獸竟然由內向外開始散發著點點光斑。
血獸面孔上不斷浮現著安詳解脫的神色,時而又變得殘忍暴虐,倏忽輪轉,血獸在兩種狀態的切換中變得混亂而猙獰。
“這群賊禿,好生狂妄,這是要在屍山血海境內給我等一個下馬威?”
屍山腳下,左側一名穿著青黑長袍的俊美修士忽然睜開雙眼,雙眸中沒有眼白,沒有瞳孔,只有黑夜一般的漆黑,那漆黑讓人沉淪,如同無底的幽潭一般。
他的聲音並不大,可當他說完最後一個字時,無窮的漣漪由他身前開始盪漾而出,一圈一圈的漣漪在血海中掀起驚天波瀾。
這聲音帶著一股奇詭的魔力,血海中,那一尊尊神色掙扎的血獸突然間像是掙脫了什麼枷鎖,面孔中再也不復安詳解脫之色。
相反,愈發的暴虐兇戾。
一頭三首巨蛇,張開蛇口,血色的獠牙森然銳利,口中吸力大作,猶如三個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洞。
另一旁,無數觸手倏然伸出,一隻只觸手好似生靈血肉組成,扭曲而邪惡,散發著引人墮落的不詳氣息。
攻擊遠遠不止兩種。
此時此刻,這些原本“恭敬”守候的“侍者”幾乎同時間爆發,數百種足以毀城滅國的恐怖手段洶湧間朝著那佛光圓罩轟來。
圓罩內。
一名穿著月白僧衣,頭上烙著卍字佛印的青年笑而不語,他雙手合十,赤足踏在血海之上,每走一步,腳下便生出一朵九瓣金蓮。
身後十八名金身羅漢赤裸上身,表情各不相同。
終於,在那一道道恐怖攻擊落下的剎那,十八名金身羅漢中的一人忽然閉上雙眼,嘴唇翕動,念起了佛經。
萬千金色經文從他開口不斷躍出,若寶蓋瓔珞,布在光罩之上。
任萬般攻擊,任血海洶湧,任血獸暴怒,而巍然不動。
“佛門的賊禿有兩下子。”
那雙眸漆黑的青年一聲冷笑,臉上卻也不禁多了幾分忌憚。
數百尊血獸每一個都起碼是堪比人類穴竅境的存在,同時爆發攻擊,哪怕是他也不願硬擋,可卻是被這般輕描淡寫的化解了。
就在他想要繼續試試對方的成色時,轟的一聲,天地失色,右側,那名抱著血劍的銀髮少女,揮劍一斬,彷彿撕裂天地的血色劍氣在無垠血海間劈出一道巨大裂縫。
血海分波,一縷縷死氣從血海深處上湧,血海深處,無數血獸被這一劍殃及,慘死之下,貢獻出一縷縷死氣,死氣飛速漫入劍氣中,使得劍氣越發宏大,那種彷彿泯滅天地間一切生靈的兇戾,沉重的讓人窒息,壓抑到讓人崩潰。
咔嚓。
一枚枚金色符文黯淡成灰,繼而光罩裂出一道巨大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