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將晚,疾風裹著寒意浮動在這遼闊的塵世。
雨下的很大,傾盆的落雨聲遮蓋住了曠野間的一切聲音。
一道狼狽的身影在雨中踉蹌著向前,冰冷的雨水灑在傷口上,傷口處割裂開的血肉已經泛白,好像是一塊死肉一般。
全身上下,十數道這樣的傷口將女子傷的很重很重。
嘩啦。
一腳踏在濁流中,飛濺起一簾水花。
水花蕩在空中,依稀映照出女子那張蒼白的臉,原本看起來冷豔高雅的面容,此刻卻因為虛弱憔悴,平添了幾分柔柔弱弱,惹人憐愛。
身上的血紅暗雲紋長袍,破損了大半,一道道利刃割出的口子遍佈其上。
唯有她手中那把黑色細長古劍依然如初。
她緊咬著唇,希望借疼痛驅散體內的睏倦。
然而,持續數日不眠不休的趕路讓她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如果單單只是趕路,倒還沒什麼,關鍵是背後還有數十名古魔宗的靈海境修士在追趕,而一旦她被追到,隊長等人的犧牲就將全部白費。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要將那大羅山中的詭異黑洞以及古魔宗宗主應晚舟的情報傳回天羅。
……
大羅山秘境中。
一襲黑袍的應晚舟負手而立,面前,磨盤大小的黑洞不停輪轉著,並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大著。
數日的功夫,他終於將所有的金剛鎖鏈全部破壞。
而那黑洞也像是一名不著寸縷的美人擺在了他的面前。
絲絲縷縷的魔氣從那黑洞中散發而出,透著股令人心悸的惡意。
這惡意並非基於人類的道德準則而判定,而是基於某種更高階的規則,天生就帶著一股神厭鬼棄的感覺,彷彿那魔氣天生便是邪惡,天生便是與靈氣,與人類站在對立面,雙方背道而馳,如同水火,勢不兩立。
“宗主,跑了一個。”應晚舟身旁,說話的是一名同樣穿著黑袍的魁碩老者,約有兩米高,面色青黑,鬚髮花白,僅僅是站在那裡,便仿若一座鎮壓太古的神山,給人以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壓力。
若是紫陽宗或是九煞殿有高層在這裡,肯定會認出這老者正是古魔宗的副宗主戴箬,而且其資歷比應晚舟還要老的多,是如今古魔宗最古老的幾名存在之一,早在當年古魔宗與紫陽宗大戰時,他便已經擔任很久了的古魔宗副宗主。
“跑了一個嗎?”
應晚舟輕語,言辭中沒有責備,沒有苦澀,沒有懊悔,沒有憤怒,如清風拂山崗。
“嗯,那名小女娃身上有些好東西,看其劍氣,有些李唯一《萬劍訣》的影子,說不得會是李唯一的後人。”
老者解釋道,語氣輕鬆,並沒有因為李唯一這個名字而嚇住。
供奉閣閣主李唯一,這個名字在尋常的穴竅境修士心中,有著天傾般的厚重壓力,可對於他,卻也只是如此罷了,在過去的數百年中,兩者之間曾經暗中交過十數次的手,他雖是勝三敗七,可兩人真想分出勝負,少數也得要幾個月。
這還只是勝負,並非生死。
到了他和李唯一現在的層次,在這偌大趙地中,只要兩人不想死,基本沒什麼能置他們於死地的人或東西。
“那就算了吧,把追蹤的人召回來,算是給李唯一一個面子。”
應晚舟揮了揮手,不甚在意。
事實上,如果五魔五仙中的其它九宗反應夠快,現在應該已經發現古魔宗高階戰力近乎已然傾巢而出,所有人此時都按照他的旨意,匯聚在了這大羅山附近。
而應晚舟之所以作出這般決定,和古魔宗的來歷大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