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力道已經不自覺的加重了幾分,心中極度不耐,厲聲道:
“兩位,我敬你們背後宗門師長三分,你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識好歹,我今日就是替你們師長教教晚輩,料想他們也不會多說什麼!”
慧覺咳了兩聲,從廢墟中爬了起來,羅漢法相金燦燦的,讓人難以逼視。
他單手豎掌,朗聲大笑道:
“阿彌陀佛!姚老頭,這話等本座師父智靈來了,你若當面跟他說,我就算你是條好漢。”
張均一將劍挽了個劍花,冷笑道:
“和尚說得對,你既然有意見想請家長,回去我就讓老道來金陵找你。”
姚亦隆眼皮一跳,沒想到兩個小輩根本不吃他這一套,背靠大宗師,真是比什麼都狂。
往常只有姚家仗勢欺人的,沒想到今天被更大的勢欺負到頭上,還是兩個年輕人,他卻沒奈何,這感覺真不是滋味。
他只得沉著臉道:
“天下不是隻有你們二宗有大宗師,八大世家同氣連枝,琅琊與清河亦有高人能與二位尊師論道。”
慧覺呵呵一笑:
“同氣連枝?這話你自己信嗎?躺著的那個對你們好像就沒怎麼給你們好臉色,他家還只有一個風燭殘年的飛龍榜宗師而已。”
姚亦隆聽得面色深沉,不置可否。
他本意是讓兩個小輩不要再插手。若是普通的二變境,就算背景廣大,他無視即可;偏偏這兩人的攻擊他還不能完全忽視,雖然不說多大威脅,但干擾他卻足夠了。
打又打不得,不管又不行,謝淵這廝哪找來的擋箭牌,煩死個人!
姚亦隆臉色黑得很,目光在場中游弋,不放過每一絲波動,生怕謝淵逃跑了。
慧覺和張均一又衝上來,姚亦隆頭都不回,長劍輕揮,劍氣掃過,便將兩名年輕人又擊退。
然而慧覺退去後,似乎有一絲金光拖得慢些,就像他金鐘罩的焰尾,獨獨伸出來一截。
姚亦隆初時沒有注意,等回過頭來看到這一絲金光時,發現裡面藏著一個幽暗的人影,散發著幽光的大斧已經舉起。
!
他瞳孔一縮,往後飄退的同時長劍一點,正正好點在斧刃黑光之上。
看似輕飄飄的一點蘊藏著千鈞力道,謝淵只感覺斧頭幾乎都要被他壓到地心。他暴喝一聲,渾身肌肉隆起、血氣狂湧,已經蓄力的橫掃千軍還是在最後時刻悍然斬出!
姚亦隆的佩劍瞬間被折到極彎,彷彿下一刻就要斷折,讓他正在飄退的身形彷彿被狂風吹拂,直接往旁邊的屋子撞去。
謝淵亦承受了這股劍勁,虎口瞬間崩碎流血,手臂都微微發抖。不過看著姚亦隆撞入民居院裡,轟隆一聲不見蹤影,他眼中光芒一閃,和慧覺和張均一兩人使了個眼色,然後再度隱去身形。
兩人看著民居里煙塵四起,老宗師摔在其中一時不見,都微微默然。
謝淵的意思他們讀明白了,繼續給他創造機會,讓他拿那把大斧頭抽冷子去砍。
慧覺是體會過的,知道那斧招的威力無窮,但張均一卻是神色驚詫莫名,不知道謝淵這到底什麼招式,竟然偷襲宗師屢次得手!
按他所想,兩人創造機會,謝淵趁機逃跑就得了,沒想到他似乎不願輕易放棄,還想著帶走那個錢先生呢?
面對宗師都這麼勇,一向很莽的張均一也覺得謝淵有些太莽了。
煙塵之中,姚亦隆沖天而起,臉色黑得幾欲滴水。
謝淵的偷襲神鬼難測,但宗師畢竟是宗師,不會任斧頭隨便砍在身上。
但倉促之下,那一斧的勁氣,姚亦隆還是吃滿了,本來就在飄退之時,更直接被轟飛出去。
雖然這一下他沒受什麼傷,但侮辱性極強。便是同境交手,被打飛這麼狼狽也是少有的,更何況是一個二變境的年輕武者,說出去不只是他,恐怕整個姚家都要被稱作笑談。
要不是這一僧一道都動不得,姚亦隆都生出滅口的念頭……特別是看那金燦燦的大和尚臉上還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心頭更是一悶。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姚亦隆甚至不知道再糾纏下去還要出什麼洋相。
他高高立在空中,隨手將兩人打來的勁氣擊散,目光籠罩周圍數十丈範圍,專程看向那些月光不見、模糊不清的地帶。
突然,姚亦隆眼神一閃,朝著一個牆角猛然揮劍,一道劍氣射出,頓時將那處轟出一個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