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雲山劍宗,便是般若寺、玄真宗,所有一教二宗四派八家,也沒說人人都有望宗師,乃至氣血三變境。
多的是入門時看起來天賦異稟的弟子,最終在氣血蛻變境的某一層卡住,再也不得寸進。
修行如登山,一山之後還有一山,永遠也不知在哪個山頭就翻不動了。
呂良東見所有人都肅靜了,緩緩開口道:
“雲山劍式,起。”
演武場上響起整齊劃一的拔劍嗆啷聲,所有弟子依言而行,拿起了雲山劍式的起手式。
即使是內門,練劍也是從這雲山最基礎的劍法開始的。這劍法是前人智慧精華的凝聚,雖然基礎,卻為雲山劍宗的所有高深劍法打下了堅實地基,值得一輩子好好練習。
呂良東負著手,在弟子間緩緩踱步,不時抬手或扶或打,糾正起弟子的動作。至於是溫柔的微調,還是狠狠抽一下,全看弟子的偏差有多大。
他從佇列前頭一路走到隊尾,手幾乎沒有停過,直到走到最末一尾,正要習慣性抬手,卻突然頓住。
在他面前的,正是謝淵。
呂良東眉頭一動,慢慢收回了手,背在背後。隨後他緩緩前行,走到佇列最後,仔細從背後看著謝淵的動作,眼神微微閃爍。
竟然沒有可以糾正的地方……
呂良東心中大為驚訝。
但凡是弟子,不過練得多好,總歸會有一些瑕疵。甚至哪怕是已經練到接近圓滿的境界,也要看使劍時的狀態,畢竟是人就會犯錯,不是說練到高處就再也不會有偏差了。
只是這個張山,看了好一會兒,竟然真的一絲一毫的偏離也無?
呂良東眼神微凝,等到弟子們集體練完一遍,他張開口,沉聲道:
“雲山劍式,再起。”
眾弟子微微發愣,一時似是沒料到,動作便有些參差不齊。不過聽到呂良東輕輕哼了一聲,頓時便動作麻利起來,再練一遍。
只是他們心中疑惑,一般來說雲山劍式練一遍做熱身用,講解一二,就開始習練其他功夫,怎麼今天又來一遍?
謝淵倒是沒覺異樣,畢竟他第一次來,不知道以前的規矩。
這一遍他仍然沉心靜氣,一招一式的將劍法一一練過,可稱一絲不苟。
雖然他這基礎劍法早已無進步之處,但總能起到淬鍊己身之效;只要是練功,他便不會應付了事,不然就是浪費時間。
至於在這上面要不要藏拙,謝淵就懶得去花這心思了,那才真的是掩耳盜鈴。畢竟李星拓明面上都已知道他這劍法練得圓滿,沒必要再去費那功夫遮掩。
於是呂良東再看一遍,這次都沒去走動,就在謝淵背後細看,竟仍覺他使的毫無錯漏,不由得目光震動。
在內門教弟子幾十年,別說尚在外練階段,便是氣血一變二變的,將雲山劍式練到這等地步,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這天資,這手法,簡直就是為了練劍而生!
真是個好苗子,怪不得能在劍峰上待九日之久……總不能悟的就是雲山劍式?
呂良東搖搖頭。
但凡有天賦的弟子都有些傲氣怪癖,無怪乎這張山來了內門一段時日,不是請假就是不見人影,十分特立獨行,的確有幾分資本。
但這樣不行,太驕傲是要吃大虧的。這麼優秀的苗子,得早點給他糾正過來,讓他長點記性。
老教習輕輕頷首,眼光一轉,忽而開口道:
“張山,你動作行進中氣血勃發,神完氣足,是有突破嗎?”
周圍人都將目光轉過來,謝淵則轉過身子,對著呂良東行了一禮:
“呂教習,弟子剛剛突破到四練。”
血靈芝的藥效太明顯,藏也藏不住,就當他剛剛突破吧。反正林成都突破了,而李星拓欽點他不該是這個修為……雲山劍式圓滿,修行快點也正常。
呂良東點點頭,並不奇怪:
“我之前說等你回來要考校你的功課,看看你的功夫是不是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既然你已經到了四練的水平,正好,咱們這有幾日沒有實戰切磋了。
“劉同,你來和張山切磋一場。”
謝淵聽了他說,沒想到考校功課是直接切磋,倒是有些意外。他本想著是使劍法給他看,還以為剛剛他站在後面看著就已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