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窒息的沉默氣氛在空氣中蔓延,芥川龍之介握著手杖,抿著嘴唇,臉上的笑意已經無影無蹤。
他並不退讓的與上泉秀川對視了良久,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
“上泉劍豪,我承認,我對上杉君感興趣,確實有考量進您的因素我實在是好奇,已經十年沒有收徒的新陰流當家,到底為什麼突然收了個入室弟子。”
“我也考慮到了,如果上杉君加入我們的話,興許收藏品協會能得到您的支援。”
“否則...單純是上杉君展露出來的才能,我們也不是非他不可。”
“這些我都承認,但...驅狼吞虎,大小通吃,這話您說的有些過了。”
“我們收藏品協會從來未曾強迫成員去為了協會做某些事情,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今後也不會有。”
“我們收藏家每個月的強制任務,從來也都只是針對鬼神的封印與收容罷了,跟別的組織的摩擦爭鬥,不曾計入其中。”
“收藏家協會的目的,從來是收容與保護,而不是爭權奪利,為了那些俗物斤斤計較。”
這番話可謂是擲地有聲,聲情並茂,芥川龍之介沒有被上泉秀川的氣勢壓垮,反而反駁了回去。
上泉秀川沒有再說什麼,他這次來,也不是砍人的,他只是想敲打敲打芥川龍之介,告訴他,上杉清可不是可以任他揉捏的無根浮萍他至少還有個能為他出頭的師父。
這很重要,芥川家出過不少狡詐如狐的人物,他擔心自己的徒弟上了別人的當。
換了十年前,他說不準還會出手教訓教訓芥川龍之介,讓他吃點皮肉之苦,但現在...沒這個必要。
上泉秀川過了那個錙銖必較的年紀了,何況芥川龍之介也確實沒做什麼出格的事,要是芥川龍之介真的蠱惑上杉清去跟新選組或者平安京的人起了衝突,讓自己被迫下場,那他肯定一點不囉嗦,先砍了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小狐狸再說,別的不談,那一套一套的場面話信手拈來,和他那個早早死了的老爹一模一樣。
上泉秀川深深的看了芥川龍之介一眼,搖了搖頭,低聲唸了一句。
“收藏品協會...哼,一群理想主義者...”
“要是讓我知道你在算計清的話...”
撂下了沒說完的半句話,而後,他信步向外走去,似乎沒了和芥川龍之介交談的興趣。
反而是芥川龍之介有些不服氣的轉過了身,看向了上泉秀川的背影。
“上泉劍豪,理想主義者總比那些資本家好吧!”
“比起去做財閥和政客的鷹犬,我們收藏品協會是上杉君更好的選擇,不是麼?”
“你該不會想讓上杉君學您,做獨行俠吧!那樣要多艱難,您應該很清楚吧!”
對於芥川龍之介的反問,上泉秀川置若罔聞,他懶散著一步一步的消失在地下停車場昏黃的燈光與陰影裡,彷彿從未來過。
芥川龍之介面色陰沉不定的變了數變,最終長嘆一聲,坐進了轎車的駕駛位,也驅車離開。
另一邊,上杉清正帶著野原杏子坐上了回家的電車。
現在的時間是十一點多,他們所在的這節車廂就只有他們二人,這個時間點,已經是接近末班車了,東京都的電車,一般是午夜十二點正式停運。
上杉清在座椅上坐著,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他在想今天發生的事情。
他今天接收的資訊流可謂是爆炸的多,一些“超凡者”的常識,“鬼神”與“夢鏡世界”的概念,以及“收藏者協會”的邀請,都讓他的內心有了不同尋常的波動。
他有些興奮。
不知從何而來的興奮。
也許是人類對於超凡銘刻在骨血裡的嚮往,也許是多年劍道修行磨練出他一顆爭強好勝的心,也許他天生就是不甘平凡的人。
人活一世,豈能碌碌無為而終?
現在,他面前的那扇門已經被推開,後面是更加廣闊的星辰大海,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一看了。
一旁的野原杏子抱著書包,一臉愁容的低著頭,她已經停止了哭泣,但是心中還是不免哀傷。
畢竟她的親舅舅突然死於非命,作為她這世上僅存的親人,橫田野在野原杏子的心中地位還是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