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太后細細品讀其中韻味,幾息後,蒼老眼眸一亮,大讚道:“說得不錯,君為舟,百姓為水,水平則舟穩,水湧則舟覆,百姓安定,才是一國之本。”
隨後太后看向蘇塵,臉上有讚賞之意,問道:“你從哪知道這些的?本宮活了幾十年,也是頭一次聽說這樣的話。”
蘇塵撓撓頭,他總不能說這是他前世看過的人間皇朝卷軸得知,若說出來,非得嚇死她們。
“這是小子在一個老道士那聽來的,就當在太后和貴妃面前顯擺了。”蘇塵不好意思笑了笑,一副憨厚老實樣子。
陰貴妃不清楚蘇塵為人,看到他忠厚老實樣子,沒有覺得異常。
可上官婉不這麼認為,這小子一肚子機靈壞水,認為他老實,可就大錯特錯了。
蘇塵要是知道上官婉的想法,他肯定大呼冤枉。
太后接著問道:“蘇塵,那你認為,如今這局勢,大周該如何做?”
此言一出,其他人目光皆落在蘇塵身上,讓蘇塵有些不好意思,他再次撓撓頭,思忖了一會兒才緩緩吐出一個字,道:“等!”
“等?等什麼?”陰貴妃下意識問道。
蘇塵解釋道:“等雪國先開戰,一旦開戰,大周便是自衛反擊,屆時百姓只會痛恨雪國,擁護大周,民心所聚,此戰便勝了三分。”
太后微微點頭,隨後又有些疑問,“被動開戰,是不是會失去先機?”
“不會,大周兵力數倍於雪國,即便北方只有大週三成兵力,以逸待勞,勝利天平也會向大周傾斜些,不過以防萬一,太后和貴妃娘娘還是提醒吾皇,早些增兵北方。”
蘇塵說了一陣,有些口渴,止住了下面的話,眼神巴巴的看著太后,意思好像在說,我說的嗓子都啞了。
太后陷入沉思,沒有注意到蘇塵的表情,反而一旁的陰貴妃主動將一杯沒喝過的茶水遞給蘇塵。
蘇塵臉厚,沒有不好意思,接過茶,一飲而盡,衣袖擦擦水漬,繼續道:“當然,大周不能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雪國上,其他勢力也都關注,戰爭一旦興起,魑魅魍魎皆會粉墨登場。”
“只要做好防備,大周憑藉萬年底蘊,只要抵擋住雪國鐵騎,危難自解,若擋不住,將……”
剩下的話,蘇塵沒說,太后和陰貴妃也都清楚,雪國十年來,在那位國相的勵精圖治下,早已今非昔比,國力之強,已經擁有與大周正面抗衡的實力。
雪國最可怕的並不是那強盛的雪國鐵騎,而是那位運籌帷幄的雪國國相,一人之智,便可顛倒乾坤,十年裡,從其迅速收服的十數個小國家便可看出端倪。
天下有好事者,曾將雪國國相稱為天下第一智者,在其面前,無人敢自稱智者。
可見此人的可怕。
一旦開戰,尤其是面對那位雪國國相,大周並沒有必勝把握,這也是周帝和文武大臣日夜憂心之事。
太后神情嚴肅,陰貴妃臉色凝重,憂心忡忡,就連上官婉和紅竹臉上都帶著一抹憂慮,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況且她們還是皇朝中人。
唯獨一人,一手拎著玉質茶壺,一手捏著茶杯,自顧自斟自飲,儀態輕鬆,清秀臉上不見絲毫異樣,彷彿戰爭打響跟他無關似的。
上官婉率先察覺到蘇塵那一幅事不關己的姿態,銀牙暗咬,剛對他改變一些看法,瞬間便被眼前一幕給抹沒了。
真是一個渾小子,懶驢扶不上牆。
良久,等到蘇塵將一壺茶都快喝完時,太后和陰貴妃才從沉思中恢復,兩人看向蘇塵,都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這個年僅十六的少年竟有如此見地,就連一些資深老臣恐怕都不如他看的透徹。
蘇塵見兩位大佬都恢復神色,將茶壺和茶杯小心翼翼放在石桌上,嘿嘿笑著,沒有一絲僭越規矩的神情,看得陰貴妃一陣好笑。
太后將臉一板,輕斥道:“蘇塵,這是皇宮,規矩還是要守的。”
蘇塵急忙回道:“是是,太后教訓的是,蘇塵謹記。”
太后瞪了他一眼,然後看向陰貴妃,囑咐道:“淑華,你回去後,將蘇塵講的利害全部一字不漏地講給燁兒聽,但不準提蘇塵,知道嗎?”
陰貴妃不解,但太后沒有解釋,只好點點頭,道:“臣妾遵命!”
太后頷首,陰貴妃恭敬退下,和紅竹起身離開御花園,朝著皇宮深處而去。
見陰貴妃走遠,太后看向蘇塵,道:“蘇塵,你可知,本宮為什麼不讓燁兒知道你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