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龍島,龍淵殿內。
龍宸的面部表情悲痛,他有些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緩緩站起身,看見擺在中央的石棺,緩步向前,就連走路的步子都變得虛浮。
他一步一腳,似乎使出了很大的勁,終於來到了石棺的面前,一雙顫抖的手在石棺上來回撫摸。
石棺的後方,跪著七道身影,原來是從龍擎皇城趕來的諸王,此時距離鹿林山圍獵已經過去將近兩日。他們回皇城後不久便馬不停蹄地帶著龍耀廷的屍體來到這裡,以他們的修為,回到龍島也只是一天一夜的事兒。
顯然,此時的龍宸已經獲知了龍耀廷的死訊,這個他最寵愛的兒子現在離他而去,怎能不傷感
龍宸似乎沒有勇氣揭開棺蓋,目光轉向跪倒在他面前的眾人,呵斥道:“血緣親情,手足情深,在你們面前就一文不值嗎”
看到龍宸發怒的樣子,眾人只顧低著頭,不敢言語。
龍宸最後還是鼓足了勇氣,緩緩推開了棺蓋,因為他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棺蓋內靜靜地躺著一個人,正是死去的龍耀廷。
龍宸最後的一絲希望已經破滅,他用手扶著石棺,支撐著自己發軟的身體,再次看向眾人,淡淡地問道:“他是怎麼死的”
沉默半晌,龍耀乾恭敬地回道:“回稟父親,九弟他大逆不道,意圖弒君奪權,而且還冥頑不靈,被我們就地正法了。”
其他人也都附和出聲,唯獨二王龍耀宗,眼睛裡擒著淚水,一言不發。
龍宸見狀,目光落在龍耀宗的身上,問道:“老二,你怎麼不說話”
龍耀宗直接把頭磕在地上,神色悲愴地說道:“父親,兒子有罪,無論九弟犯了多大的過錯,都不應該直接處死。畢竟血融於水,兄弟相殘,有違大道。可惜無論我怎麼努力,也最終未能保得他一命。”
此話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諸王聽聞都顯得那麼的刺耳,好像是在盡數自己的罪行。
不過,以龍耀宗的性格,確實能說出這般話,所以他們也無法確定龍耀宗是否有意為之。
龍宸的感受就跟其他人大相徑庭了,這才是他想要聽到的話,不曾想出自那個平素最為中庸的兒子口中。
龍宸有些欣慰地點了點頭,道:“老二,九人當中,也就只有你最重兄弟之情。
突然受到龍宸的讚揚,其他人都面色不悅,龍耀宗故意表現得惶恐,有些慌張地說道:“父親,此事也不全怪諸位兄弟,實在是九弟做得有些過份,激起了大家的憤慨,所以下手之時才沒有掌握好分寸。”
聽到龍耀宗為他們說情,他們之前的不悅也都消失了,想來還是自己多心了,龍耀宗完全是真情實意,大家都如是想。
龍宸聞聽此言,更加對龍耀宗高看幾分,以前還是自己把他忽略了。他神色稍緩,一巴掌拍在石棺上,自責道:“此事也怪我,若是我當初全力阻止,也許就不會發生今日的事兒了。”說著,竟有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
“請父
親節哀”
諸王見龍宸傷感之至,均異口同聲地說道。
龍宸拭去眼睛裡的淚水,轉身回到座位上,面色逐漸變得陰沉,正聲道:“我不相信老九的死與他龍耀華無關,他以為遣你們來就可以將此事揭過,我看門都沒有。你們回去告訴他,如果他還想要自己的皇位的話,就親來這裡,給我一個說法。”
此話說得很重,沒人會把它當作玩笑。不過想到老爺子的怒火燒到了龍耀華的身上,他們的心中都在竊喜。
於是,眾人都點頭回應。
接下來龍宸便安排了龍耀廷的後事,此事也就暫告一段落,不過那種失去至親的痛一直埋在龍宸的心底,驅之不散。
時間緩緩流逝,九霄山,烈焰峰。
隨著三道流光劃落天際,然後降落在清心居前,顯現出馬方玉、石和龍雙的臉。
龍雙最是高興,她的眼光四處流轉,顯然對一切新事物充滿了好奇。
石則顯得平靜,看不出表情變化。
馬方玉重回故地,更多的是一種感慨。他走至清心居門口,緩緩推門而出。
當一切熟悉的事物映入眼簾,馬方玉的腦海中浮現出各種既往的片段,這裡承載了自己太多的回憶。
雖然此次龍族之行有些超出預期,好在結局是好的。
馬方玉繼續走向深處,來到最裡面的內間,那裡擺放著一張床,還有床頭上的那一株綠色植物。
沒想到時日不短,這綠幽還跟往常一樣,沒有什麼變化,依然的四季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