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為何?”齡虞曉得自己阿姐從前發生過什麼,雖然自己那時候被阿姐保護得很好,沒能陪伴在阿姐身邊,親眼見到,可後來陸陸續續無論是從旁人口中,還是聽阿姐說起些許細枝末節,她都覺著,阿姐實在太苦了。
那時候她們還是大禹封家的女眷,卻因父親謀私被大皇子上奏抄家。
本應是滿門抄斬的大事,可不知為何,皇孫殿下卻為她們封家求情,繼而保得一眾女眷。
可這畢竟已成了罪人,她們女眷雖未被流放也未被賣入教坊,但日子卻依舊艱難。
她們母親染病身故,姐姐便帶著她織補度日。
她原本比姐姐也小不了幾歲,可姐姐卻心疼她,總不願讓她累著。
就這樣一直到姐姐及笄那年,家裡忽然來了人,同姐姐夜談許久。
那人走後,她進屋去看,卻見姐姐雙眼通紅,問她想不想過好日子。
她不懂姐姐所說的好日子是什麼,可從那之後,她們便去了一戶人家,成了那戶人家的女兒。
日子比從前過得衣食無憂,姐姐每日還去習舞習曲。
她卻始終覺著,這戶人家的所有人,乃至於她們那裝成親生父親的男人,都顯得很假。
假得讓她覺得噁心。
再後來,姐姐忽然就成了聖女。
那日宮中來人把姐姐接走之時,她瞧見了滿宅子人臉上的笑。
可她笑不出來,她就只是哭。
姐姐走後,好久好久都沒有音信。
她還是這樣留在這戶人家裡,過著小姐日子。
直到她也及笄,她便想著,為了見到姐姐,她也入宮試試時,卻有一人找到自己,說帶自己去見見姐姐。
於是,她聽話地跟著去了。
可原本懷著的能見到姐姐的高興不已的心情,卻在真正見到姐姐的那一刻,霎時崩塌。
她瞧見的姐姐,不再是從前那個美豔無方,叫人看了心馳神往的女子。
而是臉上裹著紗布,雙目無神,好似一朝被人抽走魂魄的行屍走肉。
她驚恐地看著躺在床榻之上的姐姐,問帶她來之人這是怎麼了。
那人卻說,一場大火,險些燒死了聖女。
正說話間,外頭就進來了大夫,說是給姐姐換藥。
於是,她就站在一旁,安靜而有心驚地看著那群人把姐姐臉上的紗布取下。
她看著姐姐滿臉是血,看著姐姐臉上已然沒了當初容貌的任何影子。
若非她熟悉姐姐的氣息,若非她是姐姐的妹妹,她恐怕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毀了容看上去如同怪物一般的人,會是她的姐姐。
這時候,帶她來的那人遞給她一張紙條。
她開啟一看,瞧見上頭是姐姐的字跡。
這個時候,她姐姐居然還讓自己不要看她,不要被她的臉嚇到了。
那人告訴她,這是她姐姐還能動的時候,拼盡力氣給她留下的話。
她明白,姐姐那時候是怕若自己死了,便什麼也不能為她這個妹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