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門忽然又開了,外頭那夥計又端出一碗清水來,擱在陸觀瀾跟前,還嘀嘀咕咕道:“那倆饅頭不就水就這麼嚥下去瞧著也挺難的,喏,可別噎死了。”
說完,也沒等陸觀瀾有所動作,便又轉頭離開,卻依舊留了透光的門縫。
陸觀瀾聽著外頭的腳步聲走遠,這才將手從背後抽了回來。
伸手一探盛粥的碗,還是燙的,看樣子是剛熬好。
如此一來便叫她更覺奇怪了。
方才還只是給了倆饅頭,就算有粥,至多也是給她這個“階下囚”一點兒殘羹剩飯便是,又何必還熬了熱粥送上。
可她這昏昏沉沉的過去了不知一兩日,腹中飢餓,光靠那兩個饅頭還不至於飽腹。
她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簪釵已經盡數被取下,身上沒有驗毒的銀器了。
她隨即猛地抬起手腕,瞧見手腕上光溜溜的什麼都沒了。
李盡送她的手鍊——也沒了······
她頓時神色一黯,握著自己那原本戴著手鍊的手腕發愣。
“啊嘁!”門外驀地又傳來一聲噴嚏。
就聽一個男人道:“還說是大家閨秀,就讓人家住在此處?”
陸觀瀾立刻又將手給背在背後,警惕地朝著門縫看去。
就見一個人影漸漸靠攏了過來,接著,門鎖開啟,方才那夥計跟在此人身旁。
陸觀瀾眼睛已經適應了光線,此時抬眼望去,就見一個白衣男子正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
男子文質彬彬,長髮隨意地披散著,一雙桃花眼瞧著含情脈脈,嘴角含笑,看上去格外親切和藹。
可是這種地方怎會有什麼善茬。
陸觀瀾自是不信的,卻也沒有作聲。
男子見陸觀瀾並沒有開口說話,便嘖嘖兩聲,道:“看樣子是嚇得不輕啊。”
一旁的夥計忙恭維道:“公子慧眼,瞧著丫頭的確是嚇得傻了,那倆那——麼大的饅頭,硬是給嚥下去了,小的都怕把她給噎死,這不,趕緊就端了水來。”
男子緩緩蹲下身子,合起手上的摺扇,一挑陸觀瀾的下巴。
瞧見陸觀瀾的容貌後,男子還是微微一愣。
陸觀瀾容貌不俗,從前不覺得有什麼,不過是一個沒長成的小丫頭,如今長開了,便是叫尋常人見了也會驚豔一番。
可陸觀瀾身上那股子生人勿進的氣質,便是叫人心裡不甚舒服,也不大想對她動什麼邪念,只覺清冷高雅罷了。
可男子似乎對陸觀瀾忽然有了興趣,微微眯縫了眼,收起摺扇,道:“你叫什麼名字?”
陸觀瀾瞥見男子腰間的玉佩。
在來時的海路之上,她讓初語提早買來的一些大禹的書,仔細看了,曉得大禹對圖騰印記以及身份格外看重。
一些人的身份,或可憑藉身上的飾物看出。
就如同那邵渭郡守的馬車,她也知道,是因為那馬車上的燈籠便可識得。
所以她瞧見男子腰間的玉佩時,便曉得這男子該同樣是個商人。
見陸觀瀾不開口,男子一笑,“果真是嚇傻了。”
說著,卻也沒有逼迫,只是站起身來,衝那夥計道:“給這大家閨秀安排個好點兒的房間,若是你們沈大統領知道了,就說是我吩咐的。”
隨即,便展開了摺扇,搖著扇子又走了。
那夥計回頭看了眼陸觀瀾。
這丫頭被帶上船的時候他便瞧見這容貌不凡,可這是老大要用的人,他們幾個便也只能幹看著啥也不敢做。